姜南微直觉出口:“你去哪里?”
慕寒渊挑挑眉:“南微这是担心我?还是不想让我走?”
“滚!”
“果然呀,你的名字叫无情,可是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样。”
逗趣一声,慕寒渊正了容色,“这间小屋只有一张床,我拿床被子,去外面厅堂睡着。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在外面替你守着。”
说完这话,慕寒渊推门向外走去,临了还不忘记帮姜南微再将门关上。
姜南微:……
慕寒渊这人,真是又坏又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让人是该生他的气,还是该念着他的好。
摇了摇头,姜南微决定不再多想。
今日说到底,是她欺负慕寒渊在先。
也怪不得慕寒渊如何了。
白日奔波赶路,晚上又一路徒步上山,还熬了那么晚听人谈曲儿。
一日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姜南微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脑袋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后半夜,姜南微被屋外落雨的声音惊醒。
闪电划破夜空,照的外头如白昼。
姜南微猛得坐起来,屋子已经有些寒意。
“慕寒渊……”
想到这里,姜南微连忙披衣起身,去看慕寒渊。
他在外头睡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被褥,这样的天气,肯定会冻着他的!
推开门,一阵冷意袭来,寒风入骨般钻入衣服的空隙。
姜南微抱住胳膊搓了搓,正准备往前走,脚边却碰到一个东西。
黑漆漆的一团。
仔细一瞧,竟是裹着被子蜷缩起来的慕寒渊。
他竟然就这么睡在门口?!
姜南微蹲下身,轻轻摇了摇慕寒渊。
“慕寒渊,醒一醒,阿慕!”
慕寒渊逐渐回过神。
“南微?”
“是我,外头太冷了,你先进来。”
姜南微让慕寒渊进了屋,连忙将门关上,挡住外界的寒风,然后又去查看了一下窗户,都仔细关严实,这才重新走回来。
“我竟睡得这样沉……”
慕寒渊已经逐渐转醒,对自己反应迟钝感到怀疑。
“你刚才开门,我竟然都没有觉察。”
“雷声大,又有雨声风声,习惯之后,开门的声音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更何况,上了山,你的心也安定下来,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可不就睡得沉了些?”
对于这一点,姜南微其实很能理解。
人在陌生环境,总是格外警惕和敏锐,睡眠也浅。
但回到熟悉的地方,往往很容易沉睡。
姜南微抬手,在慕寒渊额头摸了摸,见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还好,没有发烫。”
“所以南微是害怕我在外面冻到了?”
“可拉倒吧你!我是怕你得了风寒传染给我,还耽搁后面的脚程。”姜南微口是心非道。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床边,自己往里睡了些,然后望着床顶,拍拍旁边的位置。
“屋子里没有床板,天冷,地上湿气重,你就算裹着被子,也容易受凉,呶,给你让点位置,勉强收容你一下吧。”
慕寒渊没想到,姜南微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先是愣了愣,而后失笑:“你就如此信任我?不怕我趁你睡着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丫头心也是真大。
姜南微瞪他一眼:“比起我担心,你才应该更担心。”
想到睡前那一幕,慕寒渊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姜南微:“……你还睡不睡!不睡拉倒,我先睡了。”
说着,姜南微裹着自己的被子,直接一翻身,面朝内墙,再也不理慕寒渊了。
看着姜南微虽然嘴硬,却还是给他腾出大半张床,而屋子里也的确没有别的可以铺垫的东西,慕寒渊只能抱着被子,走了过来。
床板陡然一沉,身边有熟悉的气息涌入。
姜南微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开口。
“放心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说完这话,慕寒渊指尖有东西弹出,下一刻,油灯灭掉,屋里一暗。
窗外,是雷雨交加,是树叶作响。
屋内,是绵长呼吸,是沉稳气息。
姜南微再次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阳光从窗外透射而入,正照在她的脸上。
一个激灵回神,姜南微陡然坐起,这才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一人。
床榻边不管是慕寒渊,还是另一床被子,都不见了踪影。
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姜南微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屋外树叶鲜亮,阳光干净,她抬手遮挡,好一阵才适应。
“醒了?”
有声音传来,姜南微转过头,正瞧见慕寒渊。
“门外有我打好的水,可以直接洗漱。”
姜南微闻言回头,果然,自己屋门口放着一盆水,还有干净的帕子和皂荚,此外还有木质的梳子与一面小铜镜。
“那我先去。”
姜南微带着东西进了屋,仔细洗漱一番,梳头的时候,才发现这梳子竟然是新做的。
木梳尾部刻着一个“微”字,只一眼,姜南微便明白,这怕是慕寒渊临时起意,亲手做的。
唇角扬起一丝笑,心里泛起一丝甜,姜南微拿起梳子,将自己的满头长发仔细梳了一遍。
再出门的时候,慕寒渊正在外头忙着敲敲打打。
见姜南微出来,他招招手,“来帮我扶一下这个。”
姜南微上前,依言照做。
忍不住低声问他。
“你早上起来,怎么不喊我?到底是在外做客,我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太失礼数了……”
慕寒渊敲着木楔,忍不住低声笑:“你觉得老头是那种在乎礼数的人么?你尽管做你自己就好了,不必管那么多,你就是礼数,别的不必多想。”
“至于不喊你……老头是个大嘴巴子,虽说你我之间没什么,但若是被他知道昨晚咱们两个同住一屋,指不定要被他怎么八卦问询,烦都是其次,主要对你不好。”
“所以早上一醒,我就抱着被子出来了。见你睡得熟,昨日又那么累,就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
“反正昨晚大雨,山路泥泞不好走,我们估计得多在这里待两天了,不着急赶路,起那么早做什么?”
慕寒渊解释的功夫,荀羽也从主屋那边走出来。
“呀,徒媳妇儿你醒啦?”
“前辈。”姜南微行了一礼,“今日是晚辈失礼,起的晚了些。”
然而荀羽却摆摆手:“不不不,山上不讲究这些,你们不在的时候,老头我比你起的还晚呢,你们昨日赶路,又那么晚才睡,再正常不过啦!”
到底是师徒,说的话都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本章内容有删减,审说要点到为止,发乎情止乎礼,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