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后半夜,还有没有再做那个梦?”
“后半夜尚算安稳,没有再梦到那个奇怪的景象。”
昨夜梦魇之后,先开始,慕寒渊其实没想着睡。
因为关于梦境里和梦境外的离奇现象,他一直没能想明白。
和姜南微一样,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后来安神汤的药效发挥作用,慕寒渊这才沉沉睡去。
“这件事真的太反常了,若非昨夜不止我一个人看到那道红痕,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眼花了。”
姜南微松开慕寒渊,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慕寒渊整理好自己的衣领,用筷子夹起一只汤包,放在姜南微面前的盘子里。
“我也对这样的事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没关系,与其想那么多,不如先吃饭。吃饱喝足了,再谈别的事情。”
慕寒渊话音刚落,姜南微的肚子恰好“咕咕”叫了两声。
“果然饿了,快吃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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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德楼作为大周第一酒楼,菜品之精美,在整个帝都,没地方能及得上。
就算是御膳房这样的地方,也不如颐德楼推陈出新快,更不如颐德楼的厨子手艺好。
大皇子第一次来颐德楼的时候,就曾嚷着要把厨子带回府,专程给自己做饭。
结果后来二皇子也跟着抢。
这一下子就闹出了事。
周帝知道后,恼气至极,甚至专程来颐德楼,说要看看这小地方的厨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结果吃了一顿饭,也是赞不绝口。
周帝本也是动了将厨子带回宫的念头。
但先前他已经因此责备了儿子,若是真的带人回宫,那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
周帝还是要脸的。
所以赞了一句“做的还行”之后,把两个儿子又揍了一顿,提溜回宫了。
自那之后,众人就看出端倪了。
陛下没有惩处造成两位皇子内斗的颐德楼,那就说明,这地方是真的入了陛下的眼。
经此一事,颐德楼一下子在上都打开名声。
很快,就做大做强,然后在短短几年内,不断扩建,这才有了大周第一酒楼的称号。
姜南微和慕寒渊吃饱喝足,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不行了,我得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姜南微摸着自己的肚皮。
这两个月多来,沿途不管吃住都有些仓促,今日难得吃到好吃的,一下子就吃过了头。
“那我陪你一起。”
慕寒渊站了起来,“听说这两日城里有什么庙会,赶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姜南微对庙会不感兴趣。
但一想昨日那个梦,却忽然很想去庙里帮慕寒渊求个平安福。
“成,那咱们就去逛庙会!”
两人一拍即合,带着明河如意二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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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的热闹,远超二人料想。
就连下楼路过的大堂的时候,也能听到不少用饭的客人议论此事。
姜南微想了想,来到柜桌前,丢给小二一块碎银。
“小二哥,今日城里这庙会,是有什么讲究吗?怎么这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
小二收了银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客官您是外乡来的,不知道吧?今日这庙会,不是寻常庙会!而是咱们大周皇寺的庙会!”
“皇寺庙会?陛下也会去?”
“陛下来不来,咱不知道,但是这皇寺庙会,是咱们大周的庙会传统。每年两次,一次在三月,一次在九月。”
说着,小二指了指大堂里坐着的客人。
“您瞧见没,这里坐的大家伙儿,全都是冲着这次庙会来的,但大家去庙会,冲着的不是陛下,也不是皇寺本身,而是冲着国师大人!”
“国师?”姜南微皱起眉头,一听这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说的国师,可是韩卿离?”
“嘘嘘,公子您小点声,小点声!”
小二竖起食指,连连嘘声。
“您不知道吧?国师大人是咱们大周神仙一般的人物,不仅能掐会算,还会与神明对话!就是陛下也对他敬重有加,做出所有大的决定之前,都会和国师大人详谈,听从国师大人的占卜。”
“而且国师大人的名讳,是不能随便提的,否则就是对陛下,对天道的不敬!”
提到国师的时候,那小二一脸虔诚,就像是忠实的信徒。
姜南微若有所思,眨眨眼:“你们国师大人,真有那么神?”
“您瞧见没,所有这些人,都是国师大人的拥趸!靠窗那个带着孩子的大汉,您看见了吗?三年前就来过,成婚十年都没有孩子,后来求国师大人算了一卦,国师说他第二年必定儿女双全,结果您猜怎么着?第二年他就抱着一对儿女来了。自那之后,每次皇寺庙会,他都会按时按点来,对国师大人虔诚的不得了!”
“还有楼梯边上穿红衣服的那位公子,您瞧见没?以前是胎里带出来的残病,一直都不会走路,结果在国师看诊之后,半年后直接下地走路,现在能跑能跳,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破了,以前他瘫着的时候,定下的娃娃亲还上门退婚羞辱他呢,结果如今后悔都来不及!”
小二指着坐在大堂里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把他们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以及和国师之间的渊源娓娓道来。
听到最后,姜南微和慕寒渊对视一眼,问那小二。
“照你这么说,这位国师大人,堪称手眼通天呀!几乎比拜菩萨还神呢,所有的事情都有求必应,几乎心想事成,你说他每天帮这么多人解决问题,你们大周百姓,难不成全都事事顺心了?”
“我就说您不知道吧!”小二叹了一口气,“国师大人窥探天意,代天传旨,那是极其消耗精力的。所以平时除了陛下,国师不会见任何人。只有皇寺庙会这种大日子,每年两次,每次国师会给有缘人传签,有幸拿到签条的人,才有机会和国师说话。”
“不然您以为,为什么每次皇寺庙会,大家伙会如此激动?因为国师实在太难见了,平时就算见到,也只能远远的瞧一眼啊……”
小二喟叹一声,“在帝都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就两次见过国师,还是在陛下的祭天大典上,至于传签,那更是一次机会都没有。”
“传签这么难吗?”姜南微问道。
“可不就是!每次皇寺庙会,国师只会见三个有缘人,你想,那么大的功德箱,里面成千上万的签条,只有三条可以见到国师,这根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啊!”
“所有人都可以传签?还是有什么限制?”
“只要给皇寺供奉了香火钱的香客,都可以参与传签。公子您若是想试试,可以去皇寺碰碰运气,还有半个时辰,传签活动就开始了!”
“成,多谢你,我试试水去。”
从颐德楼出来,看着众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姜南微抬头看向慕寒渊。
“关于国师这件事,你如何看?”
“若真有通天之能,天子如何能不忌惮?周帝那样刚愎自用的人,可不会在自己的卧榻之侧,让旁人安睡的。”
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周帝都是防备的。
更何况这样一个能让所有百姓都推崇备至的国师?
这可是会犯帝王的大忌讳的。
“对了,南微,你是如何知道,那位国师的名字的?”
慕寒渊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他却始终用心在听。
姜南微说,那位国师,叫韩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