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便是乔松安所说的魏家公子?”
姜南微闻言,主动介绍:“在下魏江,这位是家兄魏海,的确是乔老板介绍我二人前来献计。”
“我姓孙,你们叫我孙掌事就行。”
孙掌事说完这话,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也不给二人看座,就那样抬了抬下巴,然后拿起旁边的茶杯吹了吹茶沫。
“说说吧,你们有什么主意。”
孙掌事的态度有些敷衍和随意。
自从这消息放出之后,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会有人来锦绣阁,说是要给大皇子出谋划策。
一个又一个的,将自己的法子说的天花乱坠。
可最后说出来一听,别说锦绣阁的东家了,就是孙掌事这样的人,也觉得一点可行性都没有。
偏巧这些人来了之后,他还不能将人赶出去,只能一个一个耐着性子听。
如此一来,这连着两天,他连消停的时间都没有,全在听这些人满口胡诌。
再加上锦绣阁的拍卖会在即,他作为掌事,许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去操劳监管,这样一来,就更没有精力了。
姜南微倒是对孙掌事的态度并不在意。
对她来说,孙掌事不过是一个中间传话人,他的情绪和态度,并不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于是,姜南微对着孙掌事行了一礼,反问他道。
“在下冒昧问一句,孙掌事,请问您家中有几个兄弟?”
孙掌事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但对方既然问了,他也不是很在意,随口答道:“我们家兄弟三个,我排老大,是家中长子。”
“那可真是巧了。实不相瞒,掌事,我家中也有兄弟三个。除了我和兄长之外,还另有一个堂弟。如今家中长辈年事已高,恰逢寿辰,我们兄弟三人此番全都出来,为长辈寻找贺礼。”
“原因无他,不过是为了届时分家的时候,能多得一些好处罢了。孙掌事您先前也说了,自己家中有兄弟,想来这其中的考虑与感受,没有人能比您更清楚。”
“草民冒昧多嘴——大皇子二皇子之间的斗争,虽说事关朝堂,但话说回来,归根结底,不也是兄弟手足之间的家产之争吗?”
“只不过是皇室的家产,比起咱们平民百姓,能更丰厚一些罢了。”
姜南微这话,跟先前来献计的人说的很不一样。
孙掌事放下手中茶杯,想了想之后,略一沉吟,伸手作请,示意姜南微和慕寒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两位公子辛苦,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吧。”
从方才的疏离不屑,到此刻的看座,孙掌事态度的变化,给姜南微和慕寒渊了极大的信心。
如果不是说到心坎上,对方何至于此?
“来人,给两位公子看茶。”
孙掌事此话一出,旁边跟随的下人当即主动上前,给二人斟满了茶水。
“刚才在下心中有事,怠慢了二位几分,还望两位公子见谅。喝杯热茶,咱们继续说方才的计策。”
姜南微弯了弯唇,将那茶杯放在手中把玩摩挲。
“孙掌事客气。刚才在下说过,皇子之争,与普通兄弟之间的家产之争并没有区别。”
“所谓家和万事兴,陛下之所以给大皇子和二皇子禁足,想来也是希望两位皇子能够兄友弟恭,互相扶持,所以看到二人动手之后,才会如此生气。”
“若此事的起源,是兄弟阋墙,做父亲的肯定生气。可若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或是故意陷害,此事就怪不得大皇子与二皇子。”
听姜南微说到这,孙掌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
“你说的这话,先前我们东家也提过。可关键的问题在于,两位皇子是在三皇子的院子里打斗起来的。按照几人的说辞,两位皇子原本是想欺负三皇子,最后阴差阳错,三皇子幸免于难,反倒让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针锋相对,拳脚相向。”
“当时在场的可没有任何其他人,就算是想把撺掇的罪责推给别人,无人可背这个锅就算了,真的抓出人来顶包,要让陛下如何看待?这人若是身份低微,陛下肯定要说,堂堂皇子,竟被一介仆婢玩弄于鼓掌之中。可若这人身份不凡,到时候陛下龙颜大怒,那这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儿,谁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去背这样一口锅?”
“所以不是我打击你,魏公子,你所说的这法子,只怕有极大的可能性行不通。”
见孙掌事并不看好,姜南微也不觉得自己被打击到。
“孙掌事您说的没错,这法子,最重要的是挑选好始作俑者。既然身份过高不行,身份过低也不太好,那何妨找一个与两位皇子身份地位相当的人?”
孙掌事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不明白。
“魏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将这始作俑者,推到三皇子谢云衍身上。”
姜南微说出自己的主意,结果话一出口,孙掌事就摆了摆手。
“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他那样卑贱低微的身份,如何能跟大皇子和二皇子相提并论?且不说不配,三皇子性格软弱可欺,没有主见,背后也没有人手相助,压根就没有参与这皇位争夺的机会,更别提有那个心思。”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故意在兄弟之间挑拨是非,算计大皇子和二皇子,说出去谁会信?”
“为什么不信?”姜南微反问,“所有一切不信任,归根结底,是理由不充分。只要给予对方足够多的动机,那这种事情的存在就有其可能性。”
“远的且先不说,咱们就说三皇子此前的遭遇——他从大姜做奸细回来,结果折损了许多兄弟,事情也没有办妥。若非因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陛下和至于杖责三皇子,让他迄今为止,都无法正常行走?”
“更重要的是,三皇子一向都是软弱可欺的人设,可这次的事情却如此巧合,偏偏他没有事,两个想欺负他的皇子却互相打斗到了一处。若说这事当中,没有三皇子的手笔,谁会相信?”
“当然了,说是觉得这样的理由依旧站不住脚,那不妨再加一剂猛药,让三皇子的行为更具有说服力一些。”
说到这里姜南微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掌事。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不是合格的皇室继承人。如果说,一直以来,三皇子和两位皇子一样,都想要那九五王座,只是一直扮猪吃虎,并且撺掇大皇子和二皇子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不知这样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