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以为沈南珣用完夕食就会离开,往常他总是很忙的,一半时间是宿在前院听竹院的。
今日用完了夕食,逗了一会蓁姐儿,又和枍哥儿玩了九连环,引来枍哥儿兴奋的夸赞。
知道蓁姐儿被乳母带回耳房,翠芝也带枍哥儿去洗漱,沈南珣还在屋内四平八稳地吃着茶。
陆风禾实在没忍住,“少吃些茶,当心走了困。”
沈南珣闻言把茶碗放下,“绿芙这点茶的技艺还是差了些。”
绿芙要告罪,沈南珣挥了挥手,“收下去吧,我和娘子有些话要说。”
言下之意,下去了就别进来了。
绿芙福身告退,沈南珣注意到陆风禾的奶嬷嬷一直没出现。
“高嬷嬷怎么不在院里伺候着?”
陆风禾神色淡淡,“昨日告假去侄子家过端午,今日又说宿醉未醒,还未进府。”
“娘子也太宽容了些。”沈南珣没忍住念叨,“既然是下人怎可不以主子为主。”
高嬷嬷是陆家出来的,说高嬷嬷的不是确有打陆风禾脸的嫌疑,尽管沈南珣说的都是事实。
“世子说的是,等她回来,妾自当教训。”
沈南珣也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说,如此一来也没放在心上,说起了其他事,
“某这里有两桩事,其一,冰块是从鱼筐滑落的,铺子是二郎媳妇定下的,但是去侧面接鱼的却是老太太院里的小厮,青盐是林家姐儿要做腌渍梅子让丫头去取的。”
陆风禾有过猜测,闻言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有猜测被证实的踏实感,至少往后防备也有个方向。
反而是沈南珣对陆风禾的反应感到惊讶,“你知道?”
“猜到了。”陆风禾顿了一下,“世子可是去过福善堂了?”
沈南珣点头。
陆风禾抬头盯着沈南珣的脸看了好几息,不知道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还是伪装得太好了,陆风禾什么都没看出来。
陆风禾摆弄了一下案上的插花,“婆母该是和世子说了,若是要纳就纳了吧。”
沈南珣有些生气,“不纳!”
陆风禾忍不住红了眼眶,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知道沈南珣心上有人,也告诉自己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可平妻,陆风禾还是不愿意,就当她……陆家女的脸面不能丢吧。
“平妻于礼不符,世子若是想娶的话就再等等。”
声音里的颤抖尽管不明显,但还是被沈南珣捕捉到了。
沈南珣自觉把陆风禾的颤抖理解成了气得,陆风禾闺中就气性大得很,而气的原因是母亲说的再娶一房。
沈南珣一时想得有点多,下晌说要和离应该也是因为母亲的话吧。
而沈南珣的沉默在陆风禾眼里就变成了默认。
因想得过分深入而眯起得双眼就是他生气不想再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