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成想,这浓郁的花香过后,尤为清新的一缕冷草香扩散开来,叫萧齐月双眼陡然瞪大,整个人绷成了一张弓。
是北境的草原气息。
由鼻入脑,顿时叫人神清气爽。
“你以为,凭这个,就能让我开口吗?”萧齐月硬邦邦地问道。
沈轻灵神情放松,耸了耸,说:“现在你不是开口了吗?况且,你的手下都已经被我处理了,就你一个人,能翻起什么风浪?”
说话间,沈轻灵拨动着指尖的香丸,任由馨香飘远。
无声的对峙一直持续到第三人进入房间。
进来的是邵从,他一手提了个血淋淋的脑袋,开门时,身后留了一路的血渍。而等到他进屋,便十分干脆地甩手,将那两个头扔到了萧齐月的脚边。
萧齐月杀人放火无数,当然不会被这些轻易吓到,所以也只是撩了撩眉梢,说:“怎么,想以此让我屈服?倒也不必,你们大可以杀了我,但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
“是,我知道。”沈轻灵点头附和,“萧大将军平素杀人成性,对自己的手下更是毫不手软,又怎会被这区区两个头颅吓到?”
闻言,邵从侧目看向沈轻灵。
他很意外。
不光是因为沈轻灵料事如神,还因为她对血腥的习以为常。
“你什么意思?”萧齐月横眸,睨着沈轻灵。
将军二字,足够萧齐月露出破绽了,沈轻灵要的就是这份破绽。
见此,她摊手将银制香球抛给邵从,随后起身走近萧齐月,缓声道:“我的意思是,萧大将军千里迢迢从契丹来到中原,必然不止是为了那些许粮食吧?几十石而已,犯不着劳动您大驾不是?”
“只不过,既然叫萧大将军发现了手底下的人在监守自盗,那顺手解决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对了。忘记告诉萧大将军您了,这艘船底下的货仓已经被官府的人检查过了,若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想官府的人应该能查出来。”
不过三言两语,萧齐月的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事实上,抛开萧齐月的残忍行径不谈,其本身的手段和军事能力都不可小觑。所以从一开始,沈轻灵就没想过能轻松从萧齐月的口中挖出什么,之后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分化与瓦解萧齐月的心防而已。
熟悉的气味,看似柔弱却又深不可测的对手,已然被剥开的身份底细,这些一点点累积,最终成了成撕开萧齐月那如盾牌般外壳的关键。
沈轻灵甚至不需要萧齐月崩溃,只需要她表露出些微的动摇即可。
“果然底下有什么……”沈轻灵将手搭在萧齐月肩上,伏低道:“萧大将军,其实从头至尾,你只错估了一件事。”
“什么事?”萧齐月果然上钩,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句。
“你错估了在这随便杀人的后果。”沈轻灵的手握在了萧齐月的脖颈上,凉丝丝的,叫萧齐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