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霖?”任韶春略带诧异地问道:“明日那公房是上官玉霖的铺子?”
沈轻灵嗯了声,解释说:“明面上不是落在上官玉霖的名下,但公房的主人名叫严恪,是上官玉霖乳母的儿子,这里面的关系,我想不用再做解释了吧。”
因为上官玉霖平日里几乎不出门见客,所以别说她乳母有个儿子叫严恪了,就是她身边乳母姓严这事,也鲜少有人知道。
任韶春哦了声,又转而追问:“二娘子是怎么知道上官玉霖的乳母有个叫严恪的儿子的?明明二娘子才到扬州没多久……”
“打听这东西有什么难的?”邵从掏着耳朵,刚想说你面前这朵红粉仙葩可是连杀人都能不眨眼的,只转念一想,又闭紧了嘴巴。
杀人一事,还是不说的好。
“什么?”任韶春忙感兴趣地凑了过去,“难不成二娘子别有手段?”
邵从呸掉嘴里的泥,摇头不肯说了。他有些嫌弃自己这一身的泥浆,加上当中跌落墙头,自尊心受挫,脸色看上去并不大好。
沈轻灵回头睨了他一眼,打岔道:“快些走吧,让平娘给你烧捅水,好好洗洗。”
夜里僻静,三人盯着头顶缓缓爬升的月亮,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段路。等进中庭时,沈轻灵还没喊平娘,平娘就先发生了这个泥巴人儿,哎哟哎哟地叹着气,把邵从给拖走了。
邵英想来也听到了平娘的声音,从偏远那边的游廊走出来,瞧见了邵从远去的背影。
“邵大郎君。”沈轻灵转身朝他行了一礼。
听沈轻灵这么喊,任韶春颔首意识,跟着作揖,随后又笑道:“听二娘子说,府上住了两位身手相当了得的幕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而邵英是从自家弟弟那里听过任韶春的诨名的,当下敷衍回礼,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这位就是任知州家的三郎君了,的确百闻不如一见。”
“我去拿东西,你在这儿等我。”
说完,沈轻灵别过邵英,折返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之所以要留住任韶春,是因为白日里沈轻灵伏案写了几页东西,需要任韶春代为转交。这些文稿事关那两个涉嫌谋害任家四郎的书生,也和吴卯案受擒的杜家庶子有关,但归根结底,是与任秉义有关。
任秉义掀起的一桩桩旧案背后藏着双黑手。
稍有不慎,任家就会重蹈覆辙。
“往后我也不会去府衙了。”沈轻灵将文稿交给任韶春,怕他听不懂,又解释道:“我到底只是布衣之身,频繁出入府衙的话,杜家人可都看在眼里的。”
“那又怎样?”任韶春满不在乎地说:“你又没作奸犯科,出入府衙难不成还是什么罪不成?还是说,那日杜承余在云烟阁闹你,你是怕她?”
他上下扫了沈轻灵几眼,可半点儿没看出害怕或畏惧来。
“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何不让你入仕?”沈轻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
远处邵英早就已经离开了,偌大个中庭,只有凉风寒月,倒叫任韶春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他总觉得,沈轻灵这话后面另有深意,只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过后,他试探性地说道:“因为我游手好闲?”
沈轻灵屈指就是一个爆栗过去,苦笑不得地说:“是,倒也有这个原因,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大哥二哥也都不入仕?因为你父亲担心一旦让你们入仕,你们便会因为他那宁折不弯的性子而受牵连。”
“哎哟。”任韶春捂着额头,瓮声瓮气地反驳,“哪儿的话,我大哥二哥是因为母亲不乐意才不入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