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轻灵出门,任韶春连忙跟了上去,嘴里小声问道:“你真要去探点?还是我去吧,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也好呀。”
沈轻灵没回他,他就絮絮叨叨地跟在后头一直说。
当然,他也不是因为担心沈轻灵行事不周,毕竟沈轻灵做事老道稳重,他只是觉得死士更为重要,还得沈轻灵亲自看着。
至于核查哨点是不是真的,这种事交给他去就行了。
沈轻灵背手在前头走,等到了府衙外头,才斜睨了任韶春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为什么我是叫邵言留下,而不是你?”
任韶春愣了一下,说:“兄长更持重。”
跟在沈轻灵身边学了这么些日子,他也不算全无长进。
“你既然懂这点,那就是不清楚打探哨点到底有多危险,里面有多少门道了。”沈轻灵叹了一口气,侧身倚在府衙外的墙上,解释道:“能建在扬州的联络点都是相当隐蔽,死间十分厉害的,我们如果当真照着那死士说的,一间间去查验,那就是冒着十成十的风险,拿自己人的命来探虚实。”
也就是说,沈轻灵没打算真去。
“那咱们出来是做什么?”任韶春刚问完,脑子里转了一圈,立刻恍然道:“你是想要诈他?也是,他现在属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要能诈出点真话,也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沈轻灵这一身血糊糊的,站在大马路上惹人眼不说,还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与任韶春说了会儿话后,便带着任韶春回了家里,换了身衣服。
约摸着是半个时辰的时候,沈轻灵写了封信,让任韶春带回府衙,交给任韶言,并嘱咐任韶言表现出渐变的愤怒与错愕。
至于她自己,则偷偷藏在厅外,准备伺机而动。
不得不说,任韶言装起腔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也就导致旁边的判事们也以为是真的,纷纷扼腕。那死士脸色骤然灰白,
“我说了真话,我真的没有诓骗你们!”死士的喉头汩汩涌着黑血。
挣扎间,死士竟是觉得身上已经疼起来了,顿时心下惶然,叫得更大声了,“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些联络站都是重兵把守,你们若是折了人手在里面,可怨不得我啊!”
似是为了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诚恳,他还补充道:“尤其是天水巷,里面全是精锐……”
任韶言缓缓折好信,目光厌憎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天水巷遇挫,你之前可是说了六个联络站,里面不会只有天水巷一个精锐点吧。”
死士一僵,结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说天水巷……”
他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
“若是想要偷某家的宝贝,却不知道那东西在哪儿,便只需要在那家放个火,就能循着焦急的步伐,找他们藏东西的位置。”
门口响了对死士而言,有如噩梦般的声音。
沈轻灵施施然跨门而入,笑着对地上的死士继续说道:“其实对人也一样,人心里要紧什么,在意什么,总是会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暴露。我这还只是做做戏,你就自己跳起来反驳了,叫我如何能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