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薛玉的解药是化开了的，塞进杜承烨嘴里的，却是原丹。其药性会催化幻烟瑞香，让服用者的思绪更为混乱，从而达到难以遮掩真相的效果。

至于沈轻灵自己吞的那颗，不过是做做样子，骗一下杜承烨罢了。

“扬州通判，张权。”

“方楼一案呢？”沈轻灵追问。

显然这事是杜承烨藏得极深的秘密，即便是在中招的情况下，他也挣扎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回答：“是我命人动的手。”

“与李幼鱼有关？”

“……”

“与嘉乐公主有关？”

“……”

一提到李幼鱼有关的，杜承烨便三缄其口，也就能看出这事的隐秘程度。

“那我换个问法，你杜家粮行的米，是否有卖去北面？”沈轻灵也不急，手拈银针在杜承烨的神庭穴处，以刺激他回忆过往，“北面有北凉王府，王府的女主人掌管着出入北境的商道，杜家可有与她来往？”

“有。”

“来往可深？”

“深。”

“与杜家老夫人有关？”

“无关。”

“与你有关？”

“……”

往往在关键问题上，杜承烨选择了沉默。

然而到这时，沈轻灵已然清楚，杜承烨的沉默便是承认。如今他承认了李幼鱼与他有瓜葛，承认了李幼鱼与杜家粮行有过密的来往！

薛玉心惊得握紧了茶盏。

李幼鱼深受荣宠，食李朝之俸禄，受百姓之供养，她岂敢如此！她竟敢如此！

“你可知道北凉王的米粮都去了哪儿？一府之大，不过尔尔，着实用不上你这江南粮行，千里迢迢地供给。”

“北境之北。”

“是大皇子，还是其他皇子？”

“大皇子。”

“如此说来，他日大皇子继位可汗，你杜家还有从龙之功了？你可还知道秘钥一事？”

“长生天庇佑大皇子，杜家不过是顺应天命。”杜承烨说到这里时，眼皮子抖了几下，有要清醒的征兆。

沈轻灵连忙抽针，再送了一颗含香丸进他嘴里，接着又把那麻布袋子套回去，喊薛玉：“阿玉，过来送他回去吧，问到这儿其实就差不多了。”

杜家只是小虾米，能从杜家这儿确定李幼鱼叛国，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大收获了。

薛玉脸色难看地从屏风后出来，问道：“兹事体大，二娘子觉得该如何处置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