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的脸色微变,两颊染上红晕。
他一路跟着詹王爷回汴京,知道的可真是不少,但能拎出来和沈轻灵说的,却只限于刚才那些。除此之外,无一不是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之事。
詹王爷如此胡来,薛玉并没有什么意外。
要说名声,詹王爷在外的名声从来不好。可他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却一直是长袖善舞,能说会道,连他的胡作非为到了皇帝跟前,都可以变成为太子着想,不愿出风头。
如此一来,皇后就更是宠爱他。
可令薛玉惊讶的是,詹王爷的那些寻欢作乐背后,次次都饱含深意。
甚至连詹王爷身边的那些婢女,都被其刻意调教,随时可以赠与下属和朝臣,然后就变成了只服从詹王爷的枕边风。
“詹王爷的手段非常人所想象。”薛玉如此总结道:“故而在我看来,当年盐纲一事,他插手的可能性很大。”
剩下两位皇子则应该是后来一事的主导者,企图让詹王的谋划暴露在人前,从而拉詹王下马。
沈轻灵托腮冲薛玉点了点头,补充道:“他下手保不齐还有柳修武的功劳。”
说完,沈轻灵快步回房,取了那本柳修武写的书过来,一页页翻开。
当年压运盐纲的人和路线都是对外保密的,旁人就算打听到了其一,也不知道其二,所以李章在有柳修武的情况下,能得知全部细节的可能性很大。
“二娘子信他?”薛玉问道。
“信,为什么不信?”沈轻灵两指夹着书页快速翻阅,头也没抬地说:“他没理由骗我,而且一个人的疯癫是装不出来的,起码在我的面前无法伪装。”
不说沈轻灵自己的经历,当时柳修武那种快被梦魇逼疯的模样,根本做不得假。
这么多年,柳修武浑浑噩噩地在李章府上日日痴睡,好不容易到了扬州才清醒一点,又恰巧最后梦到的人是沈轻灵,那他将沈轻灵看作是救命稻草不为怪。
更关键的是,柳修武写的这些东西,以沈轻灵的角度来看,大部分都是有迹可循。
“这里,你看……”沈轻灵凑去薛玉身边,手指着其中一行,“章华,死于大同,路遇劫匪,死时力战数日,力竭而亡,身边留有数个看上去保管严密,价值不菲的镖箱。”
薛玉没说话。
淡淡的幽香萦绕在薛玉鼻尖,他一旦明白自己的心意,这身体就不自觉地僵硬起来,喉头滚动,呼吸急促,眼神跟着飘忽。
“如此看来,李章从柳修武那儿知道了押运盐纲的人是谁,又知道章华是太子的人,所以决定秘密出手。也正因为盐纲属于机密,所以即便是后来查,也查不到李章身上去,以至于至今都是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