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徒大惊失色,不免问道:“北凉王此举何意?他引狼入室,又能有什么好处?”
沈轻灵长叹一声,说:“北境战事一了,北凉王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不说每年一拨的军费要打水漂,便是所拥之兵,也要被削减。”
地图绘制得很潦草,可该有的都有,明眼人能轻易看出地图上浅浅几笔的危险。
如果真有契丹人乔装跨北境……
陷入沉思的杨徒只觉得毛骨悚然。
“杨副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沈轻灵出声提醒杨徒,“李幼鱼勾结单群的目的是入京弑主,而一旦我们带着单群的兵返回出雍关,她极有可能收到风声,提前举事。”
又或者,出雍关已经处于险境之中。
“你如今已经杀了单群,接下来想怎么做?秋攰的命是单群就的,要是让他知道是你杀的单群,难保不会反咬你一口。”杨徒问道。
沈轻灵抽手,直起身,说:“是契丹人的死间暗害了单将军,不是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方面给汴京去信,另一方面追查契丹死间。如此,顺藤摸瓜地查回出雍关,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天晚上,缙云府衙大火。
火光直冲天际,照亮了大半片夜空。
副将杨徒从睡梦中被叫醒,连外袍都没顾得上穿,就与同袍秋攰一道,着急忙慌地赶往了起火点。
“怎么回事?火是怎么起的?”浓烟之下,秋攰抬袖掩住口鼻,另一只手提着水桶,与周围的人一道救火,“将军不是来府衙议事吗?将军人呢?”
狄云一副刚被救出来的模样,灰头土脸,浑身是伤。
他猛烈地咳嗽着,眼泪汪汪地喊道:“沈二娘子还在里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火,她和将军彻夜商谈,我有些困,就坐在院门口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刺客,等我醒过来,火就已经大了。”
说着,狄云想要起身往火里扑。
但他哪儿还有劲呢?走没两步,就软倒在地上,又被一旁的护卫给扶了起来。
秋攰听到将军还在火场里,二话不说,直接将水桶倒头淋下,接着便不顾众人劝阻,只身冲进了火场之中。
“将军!”
“将军!”
火焰熊熊燎面,秋攰身上的水没过多久就被烈火给舔舐干净了。
好在府衙大院十分宽敞,纵然四周火势极盛,这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可燃之物,虽炙热了些,却不必担心屋瓦坍塌或火苗蔓延。
正跑着,秋攰隐约瞧见前方凉亭的废墟中出现了动静。
顾不得那么多的秋攰急忙冲过去,却发现横亘着的石墙底下,躺着个娇小玲珑的小娘子。小娘子见了他,眼泪婆娑,嘴里喊着刺客杀了将军,刺客杀了将军。
杀了……
将军?
秋攰眼前一黑,差点没站得住。
然而这时,远处的府衙大堂轰然倒塌,火焰有前扑之势。秋攰来不及细想,拽着小娘子就急忙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