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后的沈轻灵,摸到了杏林妙记。
前朝的旧书在印刷和选纸上与如今的书并没有多少不同之处,若非要找个特殊些的,那边是同一版的书,纸张用料绝对一样。
沈轻灵不动声色地偷偷拿出怀中的信,两厢一对比,刚亮起的眼神又黯了下去。
“您找好了?”伙计瞧见沈轻灵放书回去,赶着空过来献殷勤,“要什么书您可以告诉小的,小的保证又快又准地帮您找到。”
“就纯公说字吧”沈轻灵手飞快地将信夹在腋下,又轻咳了两声,掩唇低声说道。
伙计只当沈轻灵气虚,赶忙应着转头去找。
不一会儿,他就捧着本纯公说字过来了。
然而沈轻灵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杏林妙记也好,纯公说字也罢,都与她怀中的信纸用料略有不同。
于是她只能不着痕迹地冲任韶春使了个眼色,随后多抽了旁边的一本书,与身边的伙计一道出了左堂去付钱。
那头的任韶春心领神会,伸手拿过掌柜手里的书,说:“那就这本了,多少钱?”
“二两银子。”掌柜笑开了花。
从文士阁出来,任韶春独自走了许久,确认身后掌柜看不到自己了,才与沈轻灵碰头。
“这东西居然要二两银子!”任韶春捏着那本韩老解梦直晃,“花了我一个月的月例,可真是亏大了。”
沈轻灵眯眼拍了拍胸脯,接口道:“我这两本可是八两银子!难怪那掌柜的说买书的是个矜贵郎君,寻常人哪里买得起?”
四两!
任韶春眼睛都瞪大了。
“不过,我总觉得那掌柜有些奇怪。”
此时此刻的薛玉,就像是一个落了水的大型猎犬。湿漉漉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沈轻灵,等待着一个会令他喜笑颜开的答案。
要说讨厌,对沈轻灵来说,薛玉肯定是不讨厌的。
然而要说她心里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旖旎情思,那也不可能。
前世种种给沈轻灵带去的不仅仅是痛苦,更是一种警示,一种反思,让她在重获新生之后,时时不敢忘,事事不敢忘。
“我不敢给你任何回应。”沈轻灵直白地回答道:“我也有办法去给你回应,我不讨厌你,就像我对我身边的人一样,但……”
更多的拒绝,被沈轻灵咽了下去。
她实在没有办法直面薛玉这一副神伤的模样。
好在映秀进来得及时,与毓香一道提了不少点心过来,又给他们换了新茶。到临走时,映秀递过来一封拜帖,说是门口一位穿着十分得体的小郎君递来的。
小郎君?
沈轻灵一愣,目光落在那拜帖上。
拜帖上并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字迹娟秀的沈娘子亲启。
“人还在门口吗?”沈轻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