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红尘,焉能超脱红尘?不近淤泥,何道出而不染?”
“……而且凡人不同于仙侣,阳寿有限,从拜堂到入土不过五十年,如梦似幻,对我辈修士而言只是眨眼间,不耽误太上忘情,又能体验红尘的生老病死之循环,于道心大大有益。”
“……为师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而且很……咳咳,多的你就别问了。总之,你尽量去找,若能找到,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再传你一套秘法,当你找到合适的人后,可用此法双修,进境有增无减。”
“……此事乃本宗隐秘,不得外传,若是做不到,也可将人带回宗门后山安置。”有一说一,虽然初次听闻时柳诗诗震撼莫名,但事到如今,她对师父的这番指导还是能接受的。
无情有情,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修成真仙,白莲宗又不是和尚庙,只要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夫婿找便找了。
何况作为修仙者,她对身体的掌控力度极高,只要她不想,就不会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来。
外人听到白莲二字,就笃定这个宗门上下一定要冰清玉洁,纯纯是刻板印象……仙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宗门中人看着高冷,其实是对修炼外的事关注较少而已。
不过,既然要找凡人夫婿,那找个什么样的就要好好思量一番。
柳诗诗下山以来,见过的男人不少,左思右想,只觉李诚是最合她意的人选。
相貌完美,甚至能吸引狐狸精,才华不弱,讲得出哪吒闹海。
而且,柳诗诗记得分明,在酒楼大堂初相见时,所有男客人都不可避免被她吸引,唯有这李诚,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了。
可见他必是位坐怀不乱的君子。
以世俗眼光看,李诚唯一的缺点就是囊中羞涩,否则也没必要出来说书——而这恰恰是柳诗诗不在乎的。
若是成亲后李诚缺钱用,缺多少柳诗诗就能给多少。富养一个凡人,对修仙者来说不算个事。
说一千道一万,柳诗诗算是看上李诚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今晚的修炼效率很低。
但她并非是唯一一个想着李诚的女人。
城外,茅草屋中。
朱重秀刚刚度过了她近些日子最快乐的两天。
赵屠户被黄老爷打断了腿,虽然他依旧狡辩说是有妖怪附了身,但凤阴上下没一个人信他——哪可能会有妖怪那么闲,控制他做那种兔爷事呢?笑话。
无论如何,赵屠户在凤阴县混不下去了,正打算出逃呢,没能力再来威胁她们家了。
而李大哥给的草药也都被朱重秀顺利换成了银子,请来郎中看病,让朱老爹的病情终于好转了些许。
相应的,她三哥的工钱也能存下来,买粮食填肚子了。
日子一瞬间就好起来了。
虽然只是好了一点点,但朱重秀很满足。
有余力之后,她就打算要报答李诚。
哪怕她现在只有滴水,也是要尽心意的。
想来想去,她决定做一块新的惊堂木。
朱重秀有偷偷去酒楼听过李诚的讲书,也看过李诚用的惊堂木——那是之前刘老先生留下来的,非常破旧,而且还有着两处很深的裂纹,一不小心容易夹到人掌心的肉。
而她四哥还活着的时候,曾当过木匠学徒,有留下工具和一些边角料。
凭借这些,她忙活了一天,总算赶制出了一块像样的胚子——虽然做工还有些粗糙,但不会裂开也不会夹人手。
她并未就此满足,虽然已经很累了,还是细心抛磨,以至于屡次被木刺扎出血来。
家里三哥看了心疼,劝她说:“不用这么辛苦吧?要我看,这东西也能用了。”
朱重秀手下不停,回应道:“送人的礼物,不做好怎么行?这时候扎了我的手,总好过送出去后,扎了人家的手。”
一旁的朱老爹听了,欣慰地哈哈笑:“我老朱这么多儿女,就属你这小女娃最聪明最有毅力,不错,不错。”
当天晚上,朱重秀干脆是抱着惊堂木入睡的。
太阳升起来后,她简单给家人煮好了粥,立马拿着礼物直奔仙缘酒楼。
越靠近她心里越忐忑害羞,怕李诚嫌弃这礼物简陋,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终于到了门口,她远远就望见了李诚,以及……
李诚身边,那位白衣飘飘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