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四周静悄悄的。
温斯蒂捏了一个开锁咒,解开了房间的锁,在被发觉之前,给看守的人吹了一个安睡咒,偷偷溜了出去。
温斯蒂不光要自己越狱,还得带着她的家人一起离开。帕格斯里跟她待在一块儿,还得知道剩下的人关在哪才行。
手悄悄跟在温斯蒂身后,在她找路的时候,爬到了她的肩膀上,温斯蒂差一点儿就尖叫出声。
“你怎么跟过来了?”温斯蒂问。
手在她肩膀上摆弄了一阵。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该守着帕格斯里才是,但是你既然出来了,我们两个合作找人会快一点儿,你去找爸爸和卢克,我去找妈妈和外祖母。”
手跳起来,跟她击掌,然后领着任务去寻戈迈兹和卢克了。
手的身子很小,不容易被发觉,就算被看到了,人们也会觉得是深夜太过疲劳看走了眼,怎么可能会有一只单独的手在地上走呢?可温斯蒂不一样,即使她才十三岁,个子没有成年人高,依旧容易被夜间巡逻的人发现,她只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幸运的是,少教所离女狱不远。温斯蒂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一路催眠咒念过去,躲过了夜间巡逻,溜到了女狱,寻到了妈妈和外祖母。
外祖母已经躺的四仰八叉,她今天下午把诅咒的方法和秘诀都跟福克斯说了,当了一天的老师,累得要命,睡得十分香甜。
但莫提西亚认床,她只能躺在自家那张铺满柔软天鹅绒的床上、鼻息间还要闻到丈夫须后水的味道才能安眠,在这个地方,她是睡不着的。莫提西亚端坐在床头,闭上眼睛。
温斯蒂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莫提西亚,监狱里一片漆黑,但黑暗没有吞没所有的色彩,莫提西亚鲜红的嘴唇和苍白的面孔尤其好认。
温斯蒂解开小隔间的锁,走到莫提西亚身边,小声呼喊:“妈妈,妈妈……”
莫提西亚睁开眼睛,搂住女儿:“我的小美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们出去,玩意儿已经去找爸爸他们了,它会告诉我爸爸和卢克的位置,等到了明天晚上,我们就一起逃出去。”
莫提西亚的脸格外沉静,她抚摸着女儿的两条小辫子,语气温柔:“我们为什么要逃出去呢?”
“因为我没有害人,而是在帮那个老人家治疗,我们是被误关在这里的。”
“我当然知道,”莫提西亚说,“既然是被误关,为什么不等公正的裁决下来,反而选择要当一名逃犯呢?”
“那是因为……”
“亚当斯家族从未出现过逃犯,”以邪恶标榜自己的亚当斯一家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坚持原则,“你的治疗要持续二十四个小时,那个老人今晚会好转,等发现他没事以后,自然会放我们出去。”
“您怎么知道治疗要持续二十四小时?”温斯蒂记得自己从未把这些事情跟家人说过,妈妈虽然也是女巫一族,可是她对咒语的研究还比不上外祖母,怎么会知道蚕灵的疗程?
面对女儿的疑问,莫提西亚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因为我是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
莫提西亚这句话像风吹进了温斯蒂的心里,她的眼睛突然有一些酸涩,黑宝石似的双眼晶莹润湿。来到这里之前的温斯蒂从未与家人相处过,不明白与家人的相处之道,幼小的身躯里装的是一个成人的灵魂,更是不会像帕格斯里一样自然的与父母撒娇,她带了任务来到这里,顶了他们真实女儿的身份,脑子里装满了秘密,却拥有了这家人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爱。
莫提西亚从床上起身,将温斯蒂轻轻推了出去,自己留在了铁门里:“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外祖母很喜欢这里,我们是不会出去的,我相信爸爸也是一样的选择。”
偷溜出来的温斯蒂只能在月光的陪伴下,又回到了少教所。
手没隔多久也回来了,她在温斯蒂的大腿上比划了好一阵,知道爸爸在这里生活得很愉快,交到了新的朋友,中午的时候还和朋友玩了斗牛游戏,至于卢克,他在哪里都无所谓,还主动打扫了整个饭堂的卫生。
“知道啦。”
温斯蒂遵照妈妈的话,躺在了床上,手趴在她的枕头旁。枕头硬邦邦的,透过房顶的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月亮,像一艘小船。
亚当斯一家从未出过逃犯,她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她必须要出去,不光要找到夏洛克·福尔摩斯,还要驱除掉镇上的蚕灵。
温斯蒂的困意涌了上来,她决定等到明天晚上再走。家里人不跟她一起走的话,她至少要弄到纸,给他们留一封告别的信,也要把越狱的事情揽下来,家人已经劝过她了,当逃犯是她自己的选择,与家人无关。
可“亚当斯一家从未出现过逃犯”仿佛是一条铁律。第二天上午,温斯蒂和帕格斯里在金丝框男人的教育下昏昏欲睡,那天抓他们的维克多警官走了进来,打断了金丝框男人大道理的输出,声称他们被释放了。
春日的阳光下,亚当斯一家重新又聚在了一起。
维克多警官瞅着这一家子,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但布莱克昨晚醒了,你们的诉讼被撤回了。”
“我们没有搞鬼,先生,”温斯蒂说,“我们在治疗他。”
布莱克身上的怪病症状确实消失了,但无人相信他是接受了这家人的治疗才恢复的。
维克多警官避开温斯蒂的目光,她的黑眼睛似乎在要一个道歉,可这家子的的确确古怪稀奇,不害人已经是万幸,谁还指望他们来救人呢?
温斯蒂没有等来道歉,她早该晓得外界的人是以怎样的偏见看待亚当斯一家,这也就是亚当斯一家常年避世的原因吧,偏见的杀伤力不输给任何一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