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温斯蒂就翻身从床上下来了。
她起的格外早,违反常态,必然事出有因。
昨天晚上,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一个生动又离奇的梦。
在梦里,她和夏洛克无比亲近。
梦中也是黑夜,房间内没有开灯,就只是一片纯净的黑,但她能辨别出眼前人,他皮肤苍白,还能看到脖子上青色的血管。
黑暗中,他的眼睛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纯澈的蓝色,明明是冰凉的颜色却宛若冒着火焰,她的影子倒映在这一片海水、这一片火焰中,落没灼烧。
他朝着她走近了,那双手还是有温度的,手背慢慢从她的脸颊滑倒脖颈再到腰肢……他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的心里慌乱得不行,就宛若一片茂密幽静的森林,一只凶猛的野兽在丛林里骚动,毫不客气地践踏地上的树枝和落叶。
漆黑的夜空里出现了两条爆裂的流线星火,一条环绕着另外一条,轻飘飘的,像两片羽毛荡在了天空中,星火尾部冒出极灿烂的红光,直直地向地面飞落。
不知是她飞到了天空还是星火击中了地面,温斯蒂感觉一团白炽的火焰在燃烧着她的身体。
她没有意识,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就心甘情愿地在这场火焰里沉沦。
温斯蒂从梦里醒来了,她的大半个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身上出了一层细细黏黏的汗,脸红扑扑的。
她把被子拉开一些,呼吸通畅了不少。
天还未亮,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刚才隐晦的梦境。
温斯蒂心里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她究竟没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想理顺思绪但越理越乱,像走入了一个迷宫,兜兜转转就走回了原地。
天际中出现了鱼肚白的颜色,在她终于要迷蒙着再次睡过去之后,有一个声音从她的脑海中传来。
“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是要开启亡灵书的封印,你还能动手杀了他吗?”
这个声音如同一记沉钟,她再也无法入眠。
在前往镇上的小旅馆的路上,这个质问和她的梦境搅和在一起,彻彻底底将她的大脑搅成了一团浆糊。
清晨森林的空气都是润泽的,耳边传来几声翠鸟的鸣叫,她害怕自己头脑不清醒,迷迷糊糊走错路,所以叠了一堆灵蝶来引路。
弗斯特就住在镇上的旅馆里,温斯蒂去找他时,被旅馆老板误认成了要订房间的客人。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已经被包下来了。”
弗斯特十分豪气的包下整个旅馆的房间——这显然也不是他的主意。
“我是来找人的。”
温斯蒂见到弗斯特时,他眼下的黑眼圈变得更重了,弗斯特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睡袍,打开门看到温斯蒂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发现门口站着的正是他的乖乖侄女时,马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哈!我的好侄女,你来找叔叔了,你变得更加漂亮了,”他欢喜地看着温斯蒂的脸,“尤其是你眼下的黑眼圈透露出跟叔叔一样的邪恶。”
温斯蒂由于一晚没睡好,眼下也出现了一对黑眼圈。
“好久不见,叔叔。黛比呢?”
一提起黛比,弗斯特变得更加欢喜了,他激动地告诉温斯蒂:“黛比睡在了另一间房,她说要为我守住最后的贞洁。”
弗斯特光滑如圆鸡蛋的脑袋上都冒着兴奋。
温斯蒂:“……”
听弗斯特这个说法,都这么多年了,他和黛比都没有过“更进一步”的发展。
“黛比想的实在是太周到了,只要一想到我们会手牵着手步入婚姻的坟墓,我就把持不住,噢,这种事情不应该跟你讲的。”
弗斯特捂住嘴,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把温斯蒂迎进了房间内。
“叔叔,我给你带了礼物过来。”
温斯蒂拿出了给弗斯特准备的见面礼。
弗斯特拆礼物包装从来都简单粗暴,他不从包装盒的封口处开始拆,硬是要“另辟蹊径”,一套礼物拆下来,盒子已经不成盒形。
“噢,是香水。”包装被拆开以后,礼盒内部是一个圆圆的瓶子,光滑程度和弗斯特的光头有的一拼。
“哈,是我喜欢的榴莲味道。”弗斯特往空气里喷香水,自己在洒落的香水里转圈圈,浑身上下沾满了榴莲的味道。
“我喜欢这个!”
“你喜欢就好,叔叔,跟我回去吧。”
温斯蒂这次下山的任务就是要劝服弗斯特回家,晚上结婚或者白天结婚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实在不行也可以白天办一场,晚上办一场,没必要离家出走。
弗斯特手里捧着香水瓶,直接应下温斯蒂的话:“好!”
弗斯特居然答应得这样爽快?
“那你就是答应了。”
“当然了,等黛比睡醒就回去,”弗斯特双手叉腰道,“我早就想回去了,但是戈迈兹没有来哄我,也没有找人来哄我,我这样回去岂不是显得我脾气很好。”
“但是,你不是来哄我了吗?我就该回去了,而且黛比也劝我回去。”
温斯蒂双眼微微阖目,然后犯疑地问道:“黛比也劝你回去?”
“对呀!她还说了白天结婚或者晚上结婚都没有关系,婚礼只是一个仪式,不要和家人闹得这样僵,我的黛比小宝贝,”
黛比居然这么通情达理,这倒是出乎温斯蒂意料。
夏洛克也来到了旅馆,他从莫提西亚那里得知了温斯蒂的去处以后就下了山。
莫提西亚剪下玫瑰花的花朵,看着夏洛克离去的背影,他的衣摆还在早晨的风里摆动,她爱抚地摸着玫瑰花枝杆,心里面暗想:如果黛比能直接把捧花给温斯蒂就好了。
弗斯特住的旅馆正巧是五年前夏洛克初次到布鲁姆镇住的那一间,五年过去了,店内的大致格局没有改变,装修得更精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