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场的活失败了,不能说是暖场,完全是冷场,台下无论老少冰冷麻木的脸仿佛都在说着他们的段子完全不好笑,每一分每一秒的沉默仿佛都在赶他们下台。
大貴感觉自己像个扮丑却依旧得不到回应的小丑,但他强颜欢笑,如果他都苦着一张脸,漫才演出就更无成功的可能。
只是他搞不懂,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在他设计的笑点下观众毫无波动,明明是这样出色的段子,这样他竭尽全力的作品。
在他和搭档下台之时,只听到有些观众小声的声音传来。
“真是土里土气,完全都笑不出来啊。”
“怎么可能有住在桥墩下的人,还被成群结队的老鼠袭击,说到底为什么要住在那啊。”
“而且最后用跳舞的老鼠俘获漂亮女友的心,把我们当蠢货吗?”
他攥着拳头试图闭起耳朵,但随着一下组的上台,那对人还没说些什么,观众便爆发了鼓掌和笑声,将空西兄弟彻底抛之脑后。
“喂!”
向卫生间走去时剧场主人拦住了他们,这个穿着和服抱着手臂的光头老者面色严肃冷漠,抓着淡色的信封扔进健太怀里,“真是晦气!下次别来了!”
健太愧疚地低头打开信封,看着里面唯独的一张钱钞,吃惊而又无助地圈开信封口向大貴示意。
大貴连忙追上去,小心地抓住离去的剧场主人的衣袖,“旦那桑,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
剧场主人一甩衣袖,气得一脚将其踢翻在地上,“呵!是有秋保先生举荐才让你们两个来开场的,但你们两个乡下的蠢货差点把我的场子都砸烂了!”
他从怀里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看着,这是给面包人先生的报酬!”
“想要钱?”他狠狠地往着大貴双臂挡着的脸和上身踹了几脚,抽出几张洒钱道:“这是医药费,去那什么随便一个公园当人肉沙包吧,比这要赚的多。”
“你们那套下水道里的段子,还是别拿出来恶心人了,你们就连漫才台底的底料都不配,早早滚吧!滚出东京!”
剧场主人离去后,健太连忙将大貴搀扶起来,看着他手臂上充血的肿痕担心地道:“不要紧吧?”
“没事。”大貴摇了摇头,忍着双臂断裂般的痛感,爬过去一张张地把那些纸钞捡起来,分给健太一半笑道:“这不演出费就有了吗。”
在卫生间里,他对着镜子贴着创口贴,看着那个矮墩一般的丧气身影,半是安慰半是劝诫自己地道:“不能还手啊,还手的话就别想再接到剧场的工作了,要吃饭的嘛。”
忽的电话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女友,上路舞香,是记着他演出结束的时间吗?
“莫西莫西~?今天是我的生日哦,你该没有忘记吧?”
大貴看了时间一眼,感觉这是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舞香的幸福便是他的幸福,而且那轻柔的声音使得他内心的坏情绪转瞬即逝。
他向右探头看了在换衣服准备开溜的搭档一眼,又盯着脸上带着青痕和创口贴的自己,“嗯,可训练很忙的啊。”
“哼,是会这样呢,未来的大艺人桑!这么忙的话,要不你去找个偶像结婚怎么样?”
不过舞香是玩笑并没有生气,似乎是捂着嘴,声音很小地道:“嗯,这样吧,要是我可爱的男友桑晚上能挤出时间的话,奖励他陪我过一个不太天主教的生日怎么样?”
啊?!终于到这一步了吗?
大貴一下子脸红从脖子染到了整个脸庞,精神抖擞略喘粗气,眼睛瞬间瞪大。
他迅速将创口贴撕掉痛得直吸凉气,从包里掏出牙膏试试看能不能遮住受伤的痕迹,嘴边依然装作为难地道:“嗯,但真的是很忙啊,让我考虑一下。”
“什么!?”舞香不可思议地惊叫一声。
似乎是听到他些微的响动,她气鼓鼓地而又狐疑地问道:“你在那边干什么?”
大貴感觉牙膏的效果不尽如人意,但总比没有好,“粉丝们非缠着要我多表演一会.......真让人头疼。”
健太换好衣服,凑过来道:“去喝一杯吧,熊大!”
大貴捂着电话,朝他坚定明确地摇了摇头。
“又不去?”健太嘴角撇下,双肩下垂,这样他也没有喝的欲望了啊,不过好在家里还有大成。
舞香的声音幽怨,“有点羡慕啊,可我也算是大貴的粉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