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伊丹裕收到了鉢野大成的宴会邀请函,日期在白夜交替的数天后,也就是在伊尊在给白马发信息的当天。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春日部市的诸多上流人士,几位警官料想鉢野大概不敢在这种场合公然做出些什么,于是出现在了宴会现场。
宴会也不是举办无名,而是鉢野老爷子鉢野悠翔的七十岁寿宴。
只见一排排的长桌旁,坐客满席。而朝北方向绘着山水云鹤的屏风前,正有能乐师在表演能剧,他们构踞在舞台上,在清唳般的鼓笛声中,手持红边团扇忽的踊跃而起。
剧目大概是《漫野》,所述乃是一个被丈夫抛弃而后又经历战乱的女子逃进寺庙,期间遇到了一个老和尚,一名书生,一只狐狸,在交谈中放下了轻生的念头,看到了来春的樱野重获新生。
“浓云连绵黑水掩面入此寺中,不辨...............”
如若诵经一般的唱呐,将掺杂了些许妖怪异事的人间杂谈娓娓道来。
“啊,真是受不了,这种场合。”
橋根却感觉格格不入,他双手撑在榻上,叼着牙签抱怨着:“你们看,那些女人脸上的假笑,比那面具还要可怖,好像不笑一下的话,便不是大和抚子一样。这种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最让人讨厌的了!”
注意到前辈只是端着酒杯端详着那远处的鉢野父子默不作声,橋根又拖长了尾音道:“你也说点什么啊,前辈!”
不过这几句话却被橋根口中的那些盛装贵妇们收入眼中,虽然被诋毁她们也没有露出怒意,只是眼皮微低,上唇微微噘起,露出了似乎是轻蔑而冷淡的笑。
“啊!这种!就是这种!”
橋根恼火地指过去,扯着戸矢的袖子,“你看!你快看啊!前辈!”
不过当戸矢转过脸来时,那些贵妇却像是京剧大师一样换了脸,很是温柔地向戸矢点头行礼,就像是带孩子的家长互相打招呼一般,戸矢也是欠身致歉。
这使得橋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背叛,转而一语不发。
“虽说是正式场合,但也不用把能剧搬出来吧,说真的,nhk的大河剧就是我此生能接受的极限了。”和辉很是热络地给伊丹斟酒,两人也算是聊的来。
“这些话你留到十年后或许就不一样了。”伊丹看着酒液盈起点点头,随后有些困惑地扬起脸道:“不过大河,那不是电视剧吗?”
和辉一脸坦然,“是啊,我的极限,不过这些年大河剧收视率连年低谷,剧本不行,却想着让偶像参演来找补回来,还架空历史,有点变味。”
“饱受批评怀疑到了被叱令停拍的地步,也就是nhk不肯放手了,对于我左右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伊丹唏嘘道:“时代在变化嘛,现在真的是有一种不知道会往哪里去的感觉,nhk也是在摸索着探寻人们口味的去向吧?”
“信息时代,人们是变得虚无了吗?”
和辉却笑道:“嘛,或许只是在不定地沉浮吧,不过跃出水面的刹那,看到自己爱豆在剧中出现的那一刻真是太棒了!哪怕.......”
他长吸了口气,再度斟酒:“强烈向您推荐啊,松冈茉优,真的是个好女孩。”
伊丹警觉起来推开酒杯,伸筷夹了一块刺身平静道:“我永远喜欢长泽雅美。”
“.............”
和辉感到尴尬地抬起目光,忽地发现鉢野大成竟然在朝这边走来,而旁边的伊丹也注意到,轻松的神情立时变得沉重而暗积阴郁,眼神也逐渐锐利。
此刻的鉢野大成穿着一身宽松的和服,其上绣着宛若真田家家徽一般的钱币图案,再加上那略粗的腰围以及手里摇晃的折扇,看起来可是相当富贵。
他此刻也是笑容满面,看来是在这场寿宴上和宾客相处地相当开心,他身后跟着两名高出一头的男子,看样子不像是企业家,而是其的从属,虎背熊腰,面相凶狠。
“伊丹先生,家父的寿宴筹办得怎么样?”
“鱼不错。”伊丹冷淡道。
“哈哈。”
鉢野大成挽腿在伊丹对面坐下,“既然您对我没有成见,那我可得斗胆说下您了,您不请自来到了春日部市后,如同鼹鼠一般四处打探,这可让人很难喜欢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