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朦胧。
撑起的伞连绵成了一条黑色的溪流,一直到了礼堂之前,伊丹太太和典子的抽泣声,夹在在僧侣的诵经声之间,伊尊感觉湿气将皮肤都浸透,让他无论坐到哪里都有些发冷。
人很多,将礼堂已经坐满,基本上都是二课的警察,有熟识的,亦有关系并不怎么密切的,此刻都前来吊唁。
“伊尊桑........”
典子抹着眼泪,忽地泣不成声,扑进他的怀里,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很难体会到典子的心情,即便知道了她失去了父亲,那战栗的颤抖从她身上传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样。
右侧的讲台后,警视厅二课课长,增野警视正正沉声说着悼词,今天似乎来了很多大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伊丹先生的死有些蹊跷,用这种方式竖立威严,表达决心。
而随着悼词念下去,伊丹先生的一件件功绩跃然眼前,似乎其所做的奉献直到炬火熄灭的这一刻才惊讶了荒野,但伊丹太太始终垂着头,抱着丈夫的遗像。
在这一刻他觉得了铲除真理会是亟需必行之事,但下一刻,在那让人烦闷的单调声音停止后,他又觉得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这一切是如此空洞。
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众人要在一具尸体面前大张旗鼓,大费钱财,并因此放弃一天时间来到此地。
无法和逝者交流,也无法安慰逝者的亲属,葬礼或许会使她们更加劳累,加重她们的痛苦,在这寂然而嘈杂的葬礼上,没人能放声大笑,也没人能放声大哭,唯有仪式延续着徒然的挽留。
无奈却必须接受,便是如此,但是他把伊丹先生害死的吗?白马桑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也是谋杀犯之一吗?
想到这里他的手也有些颤抖,而典子则是愈发抓紧了他的衣服,泪水不停地流下,滴在两人脚间的地毯上。
沐子一行人却也在场中。
比起岚斗、拓也的一脸愁容,麻衣和织映的随意,理惠的正色,修的四处跑动,露央沙和沐子在座位上显得极不自在,沐子低着头身体仿佛要缩到椅子里,而露央沙则是将身体绷紧。
“我们要去焚香致哀,或者说献花吗?”拓也问道。
“我们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是别做多余的事了。”露央沙则是如此回道。
听到这句话后,本来想去凭吊一下的拓也不得不重新坐下来,不过这样也好,挤出香典的钱对他而言多少有点费劲。
“我想去见一下伊丹先生。”
沐子低语着,却没有人听到,心思拂动的众人大多是回过头去,看着将进大堂口的人甩着伞上的雨水。
陆续有人起身,很快轮到了伊尊,与典子分别的他站起身来,脚步相当沉重地走向台上的棺椁,有些不敢看伊丹先生的面容。
他将手中的花放向伊丹警官的头侧。
不过他的手指却似乎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吹中,伊尊汗毛有些竖了起来,如果是通过大堂的冷风他还能够理解...........他愈发地加快动作。
但那吐息不是一下,而是两下,三下........不要没完没了啊,他流着热汗,害怕因为不敬而被惦记上,更加不敢将花匆匆撂下,但由于好奇,他多少往棺内瞥了一眼。
伊丹警官的脸却偏向他的方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鼓嘴卖力地向他的手指上吐着气,就差舔上去了,那副面容经过了入殓师化妆也没能安详,反而是极其狰狞。
伊尊吓得十指一张,倒吸了一口凉气,“哦,jesus!”
伊丹裕舒了口气,幽怨道:“可算是注意到了,虽然典子的生日我没能到场,但你小子没干什么吧?”
见到伊尊似乎是在发呆,他撞了撞棺椁内壁发出沉亮的声响,“喂!回话!”
“就为了这点事吗?”
伊尊都快哭了出来,他左右四顾了一眼,发现其他人都没注意这边,他颤抖着道:“就为了这点事您回到人间的吗?我区区御手洗伊尊何德何能?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又要排队了。”
伊丹愣住,恼火地骂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快给我拿点吃的来,我没被药死,但现在已经快被饿死了。”
很可惜伊尊并未能听完他说的话,便两眼一翻,直勾勾地向后昏倒在地上,连扔掉木鱼的和尚们扑上去都没能把他接住。
伊丹裕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子的心理素质这么差,但一众人依然是没注意到他,倏而便将可称为希望的伊尊抬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