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着可喜可贺,却根本没有一个人鼓掌,这被花园所围绕的独立之地浮现出了压抑的气氛。
从首张桌子到第三张桌子的末位,所有人都拿目光打量着站起来一语不发的信原。
“那个........说点什么啊。”
管理员也感到有些尴尬,朝信原试探地道:“信原老先生?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信原,平时叫我信原就可以了。”
回答的声音相当干脆利落,透着一股松枝的遒劲,乍一听好像说了什么,却意外地发现什么都没有说。
管理员见他目光投向了自己,也只得请他坐下去道:“哈哈,差不多就是这样,信原先生住在601,大家没有事的话可以多多往来。”
“和信原桑一起的还有一位老先生吧,很热情的那个。”中牟瞅着信原,实则是在向管理员问道:“他怎么没有来?”
管理员见楼主没有说话,便伸手道:“啊,只有信原先生是双子座,也就是接替石林先生。”
“不能违反rule吗?”
中牟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将脸转向一边,余光看着那蒙着黑色面纱、苍老的手指上还戴着各色宝石戒指的瘦削身影——真夕子女士。
“说起来所谓的规则究竟是什么?”信原单刀直入地问道:“我对于満井俊的死因有些好奇,你们是因为规则杀了他的吗?”
“什么叫我们杀的!”振津太太惊叫起来,指着信原道:“这个人说话还真是可怕!”
“比起询问别人,先报上自己的来历才是礼仪吧,信原先生。”奈绪挪前了身子,探着头笑着道,“明明知道这里是杀人公寓,为什么还要住进来呢。”
信原有些不从容地侧开目光:“因为租金很便宜。”
“租金很便宜也就是说,我们的资产在缩水啊!”振津太太如同发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早知道就不急急搬进来了,明明说会一路上涨的!是难得的住所和资产!真夕子女士,你说过这种话吧?”
真夕子那面纱拂动,似乎是看向了这边,但从容的声音传出来道:“如果这里没有人骗了我的话,事情的确是会这样。幸福的人生活在一起,和睦地相处互帮互助的话,理应拥有光明的未来。”
“占卜也是如此显示的吧,阳子女士。”
老太太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用太着急,大家应该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就像是挂在枝头的虫蛹,最后不也是在参天大树上破茧成蝶了吗?”
“在这样宁静美好,雅致的地方,即便是不那么幸福的人都能慢慢幸福起来的吧。”
一樹不由得隔桌看向早织,只见她点着头、嘴角似乎是扬起了一点笑颜,就像是初雪融化后露出的新芽一般,让人感动。
他一时间看得呆了,那严肃的面容也不由得舒缓下来。不过恍神后他立刻收拢回正题,看着手上的详细列好的单子道:“卫生的议题结束,迎接新住户的议题结束,然后是那些非居民的议题。”
一樹的表情和声音都很认真,“案件就交给刑警去办,作为居民会的会长,我觉得是那些人的乱暴行为引起了居民间完全没有必要的互相猜疑。”
他往下按了按手,似乎想证明些什么四顾着询问道:“在他们没有来之前,大家虽然偶尔对彼此有些误解,但整体来说还是挺和睦的吧?”
“这倒是。”中牟双臂叠到桌上,摇了摇头道:“我对于生活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不满,振津太太你估摸也是一样?”
振津太太愣了愣,镇定下来,似乎是想到了过往不错的情形。花园藤蔓环绕的一面木墙上也贴着过去大家参与到活动里、在摊位前挤成一团的照片。
她不由得瞥过去,就连那冷漠的、独来独往的江角也举着水,一脸笑容。
振津太太于是缩着双臂,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管理员发觉气氛开始逐渐柔和好转,也见机地指着古牧脚边花瓣橙红、基部金黄的漂亮盆栽说道:“说起来,这植物是什么来着,还是石林先生买的啊。”
古牧转过头看向那盆栽,犹豫着笑道:“他说他是从哪里带回来的,非洲?”
“啊,是那个尽顾着吹牛的大叔对吧。”内村博也是想起什么叫了一声,“说起来他还很大方地帮我照顾过摊位,那天夏日祭的女孩们真是令人目不暇接呢。”
“所以人家帮过你,结果你却光顾着去看女人了吗,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松並纯那紧张绷起的身躯放松下来,那神情逐渐转至无奈。
内村博丝毫没有自觉和愧疚地挠着头,解释道:“呀,‘阿迈瑞肯’的姑娘都太奔放了,霓虹的女孩就很羞赧,很可爱。”
管理员逗乐地一比手指,“不愧是内村君!”
大家都是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