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心跳吗,雅人?”
“不是。”
“我还以为.........”沐子没有说下去,因为远处一声清亮的砰声将她吸引住了,那夜幕里忽地绽开了漂亮的烟火,挥出似花的图案后灿烂地垂下。
因为那样高,就算是火药的余烬,似乎也要很久才能落地。
她感觉宁静下来,烟火映亮在她的瞳孔里。
忽地手腕上传来意想不到的力量,她身体轻若无物地被拉起来,耷拉着木屐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雅人便揽住了她的腰,吻在了她的唇上。
那传过来的灼热似乎要将她给夺走了,还有那急促的像是低语的鼻息,使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下一刻抓在雅人肩膀上的手便攥紧,将其用力推开。
雅人向后踉跄了数下,但还是平衡下来,一只手向后颤抖着抓在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里,直勾勾地盯着她。
沐子抹着嘴唇,左手背,右手背,不知所措地一下又一下,但只是徒劳。
她捂住脸再度蹲下,近乎想要哭了出来。
“我说沐子,你这家伙,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
雅人解释着,但空气里传来了抽泣声。他忽地感到很受伤,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像是被割裂了一般只余下僵硬的肌肉。
在周围人的目光下,他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忽然产生了深刻的厌恶和仇恨,扯着嘴角骂道:“你个臭婊子!一个玩笑而已,你以为你很高贵吗?”
“婊子就是婊子,永远都是婊子,你他吗的............”忽地雅人骂不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扯开来,甚至让他都感觉不到痛觉,只有空洞。
里面像是有什么内容物如城市管道里的污水不停流出去,但他也不想管,他感觉自己应该可以骂出远更难听的话,但嘴唇尝试着翕动了数下,无论怎么使力,声音甚至都没出现在喉咙口、甚至是胸膛就消失了。
他忽地感觉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是自己在不断后退,那人群就像是车窗外的行道树,在夜幕里只剩铺在地上拉长的影子,接替闪动着。
他觉得自己可以再次冲上前将对方、那蹲在地上的身影给抓住,他可以这样做,却莫名地感觉口干舌燥,那残存的柔软唇瓣的感觉、还有那香甜落到底部忽然成了将人烧死一般的煎熬。
雅人恐惧接下来的一切,想要就此转身逃去,但回过神的来的时候他已经再度将她抓住,并朝周围的人吼道:“你们看什么看!!”
“我说你啊,这个女孩明显不愿意啊。”“你和她真的认识吗?”
人们议论着靠近过来,雅人觉得就像是拘留所的两面墙在逼近,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最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是女孩的低泣声。
他愈发不顾地拖着她:“喂!别装模作样地闹脾气,给老子起来!那家章鱼烧真的不.........”
他知道自己或许显得神志不清,但他还是清醒着,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把他的脑子烧得有些痛,烟花后的耳鸣使得他的声音也起伏不定,像是从别人的口里发出来的一样。
他没听到木屐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系带将沐子脚趾间的地方磨得通红,已经渗出血了。
“喂!”
有人抓住雅人的手臂,语气更重地说道:“你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关你们他妈什么事?”雅人瞪向那抓住他的路人,“信不信老子把你揍趴到地上,识趣一点!”
那人皱了皱眉头,松开抓住他手臂的手,雅人继续向前神色有些狰狞地迈着步,但脸上却突然挨了一拳,他甩着脸有些不敢置信,却感觉头脑里的热血降下,清醒了一些。
却又是一拳落在他的腹部,他弓起背咳出了一片碎沫。
人们将沐子扶起,“没事吧。你认识那混蛋吗?”
沐子摇了摇头,倚着不知谁的胳膊站起来,但她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哪怕是戴了面具的脸。她倾了下身子,将木屐脱下拿到手中,转身蹒跚,随即是快步寻觅着之前的石阶走远。
“............”
石阶冰凉凉的,和热闹的庙会完全不同,尽管费了一番力气,她还是攀到了较高的位置,低望着灯火流动的街道。
无形的壁障将鼎沸的人声降到了不会比蝉声更高的地步,尽管这里如此冷寂,但她却感觉那壁障像是温暖地把她包裹住了,她将作痛的脚趾捏得微微发白,脚掌也被弄脏了。
她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祭典,一辈子都不该参加祭典了。
不过乐观一点想,这里是神明清净之地,她可以和神明并肩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