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央沙将注视着吉津离去的目光重新转向夕阳,夕阳已经沉入地下一半了,使得侧方的天幕显出一片抹了黑的苍青色。
她心情有些不好,也烦躁吉津这家伙凑得近。但换做以往,即便是父亲的直系下属,她也不会用这样不太尊重的语气说话,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睁开眼时,沐子却不在身边的缘故。
反倒是雲林院、明菜她们,此刻已经趴在床单旁边疲惫地睡着了,除了友香还精力充沛,专注好看地一圈圈削下苹果皮,之间没有断过。
注意到露央沙的视线,友香抬头解释道:“沐子好像是觉得自己做了坏事,不敢见你。”
“她在哪?”
友香为难地补充道:“我看得出她心情很低落,现在恐怕也不想见你。”
“真是个比病患还任性的家伙。”
见到她流露出不再追问的意思,友香不禁舒了口气,满意地将削好的水果递过去,只觉得她穿着患者服,比以往的时候要显得清瘦,脸色也显得很苍白,或许是之前洗过胃的缘故。
“刚刚做了一个怪梦,三途川边有一座山......”
友香有些诧异于露央沙的话,不过不假思索地回道:“既然是三途川的话,旁边应该是富士山吧,另一面的富士山。”
露央沙居然展露笑容,摇了摇头,“不是。”
“啊,那么像御岳山?”
“没有披上厚雪,也没有震颤着流淌出骇人的岩浆。那是一座明明很远看着却很近的静谧的山,上面染满了红叶,隐约间还能看到枫树间走过的人影。”
“不愧是梦啊,山上的人也能看得清晰。”
“但她盯着我,微张着唇齿让我离开这里,转身回到河川的上游去。”
“看你的表情,那个人像是沐子吗?”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沐子近乎要急死了,她抓着你的手不停地呼喊着你的名字。我想你要是隔着眼帘模糊地意识到了这一幕,或许也会梦到和她相似的人。
“两个人的确长得很像,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人。”露央沙笑道:“那个人像是地狱的原住民。”
友香却产生了兴趣,将刀和削了一会的水果都放到一边,拿手帕收拾了下手,将椅子搬近了一些炯炯有神地看着露央沙。
露央沙感觉像是沐子在床边支着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说话。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皱起眉头,“医生说了什么吗?”
“没有,沙酱。”
“你找到证据了吗?”
“没有,沙酱。”
“无用的家伙。”
她骂了一句,但眼前依然是友香,只不过其靠的近了一些。她咬了下苹果,津甜的果液流下喉咙时,多少对驱散这种恍惚感有帮助。但她本能性地觉得要是一睁眸就能看到沐子的话,就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了。
“多说些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