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央沙若无其事地附和道:“而且像他那样的家伙民调还不错,这才最叫人生气,也让您很困扰吧?”
老博士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困扰,只是生气而已,我能怎么样呢。”
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忍不住咧牙道:“他还不需要民调,气死我了。”
伊尊脸上复杂地看着大义骂父毫不嘴软的露央沙,决定还是对于这件事情缄口不言,毕竟说出来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他只是指桑骂槐地道:“纯好人是当不了警察的、啊——”
他又惨叫了一声,这次苍白的脸上渗出冷汗,他如同零件没有设计好的机器人一般空扬着手坐跳着。
“这是那什么吧?”
老博士那张和蔼的脸上堆起笑容,没有忙着开车,手指在露央沙和伊尊之间摆了摆,又朝深林的方向一指,“嗯?”
“您想暗示什么?”露央沙换了下腿,绷紧的脸上冰冷无比。
老博士将“三角恋”吞回了肚中,知趣地默默转过身去,数次发动后才开动了车,这车就像和他一样有年头了。露央沙则是看向伊尊道:“你不是有什么想问的吗?现在可以问了。”
伊尊立时忘记了疼痛,抓着椅背探前身子急迫道:“沐子怎么样了?”
“沐子?”老博士思索了下,神色有些黯然地道:“你是指纱耶香吧?”
伊尊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有些不妙,重复道:“怎么样了?”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博士反问道。
“好像是一家疗养院。”
“也可以这样说,但是这里也会治疗一些精神疾病,亦或是接收一些脑损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器官衰竭、但家人还存有希望的病人,他们可以在这里度过最后一段安详的时间。”
伊尊脸上一瞬惨无血色,像是被泵紧的心脏把血吸干了,他颤抖着声音道:“她......沐子.....她.......不知道.........脑损伤........不是说医院抢救过来了吗?”
“抢救过来的只有她的生命机能,对外界刺激能做出微弱反应的活体,和尸体当然有所区别。”
伊尊重重坐回到座位上,他开始怀疑自己过来是不是个好主意了,他感觉身体里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一样,有些虚浮恍惚起来,愈发接近那座森林中白色的圆顶建筑,他全身的神经就愈像是被拉紧撕裂着,那像是森林中的祭堂。
“不!放我下车!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我下车!我要回去!”
伊尊急促地大叫喘息着,敲打着车窗,拉扯着车门,博士不得不将车“滋”地一下急停下来,“这样很危险!”
不过当他回头时,露央沙已经抓住了伊尊的手,将他控制住,她垂着头也没有望着他,也没说任何劝阻的话,只是道:“你想回去的话,便回去吧,谁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你。不过沐子假如真的死了的话,你或许会因这次的逃避而记忆一生的。”
伊尊甩开她的手,抓着头发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血丝,他满是愤怒以及悲疚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露央沙你总是能这样冷静!”
“我也不知道。”露央沙声音带着哭腔,抬起一张五官微微颤抖、却面无表情的脸,“我只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是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