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忽地有什么东西陆续落地了,修也意识到自己还撞到了什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露央沙。她正拿纤纤手指将发丝绕到耳后,露出无暇的侧脸。被撞到后她也只是平静地瞥了一眼,随后继续看着手中书脊上印着2019.3.31的校刊。
“见鬼........”修喃喃了一声。
“那个。”
伊尊忽然探出头来,迟疑地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露央沙随即将校刊合上,侧着身子从修旁边走过去,目光审视着伊尊抱过来的纸箱。他纸箱放在地面上,拿起整理后斜叠在最上方的一摞纸质资料,纸张都有些发皱了,还有折痕,属实是不像什么重要文件。
注意到两人的目光,伊尊也笑着解释道:“答案当然不会简而易懂地摆在我们面前。不过这些都是教师办公室出来的废纸,仓幸这里似乎还没有配碎纸机之类的东西,信息保存得很完好。”
“想要确定某人的存在,没有比班级名册更让人清楚了,看这,高中部的名册,武岡早织,三年b班,一直到二零一九年三月为止。卒业式到東大入学,时间是对的上的。
露央沙思索道:“我手中的是同年同月仓幸校报社增发的校刊,似乎坊剛是在三年b班卒業式的当天自杀的。”
“当天啊。”修相当震惊,话音都带颤,“这可真是特别的送别了。”
忽地露央沙手中的校刊,几张泛黄的像是从日记本上撕下的纸页从中落出来。
仓幸高中,二零一九年三月二十六日.............
【我是园村早苗,校报社写这篇报道的社员,记者?或许可以这么说,但这篇报道并不是为了纪念谁,事实上社内的大家关于要不要做这件事还在讨论,讨论持续了三天,每次都很激烈,并没有谁来指导我们应该怎么做,换句话说,可以什么也不做,但是...........就在这种时候,这种花瓣飘飞,感慨万分,大家都要各付前程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却什么也不做,真的可以吗?
我想这种想法一直压在我们的心头。还有,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我们忙碌激动无法回头却又齐聚的时候?为什么偏偏在我们校报社的成员身上压下这种重担?有人迫切地想知道那位先生的想法,有人无助地捂住脸在桌边痛哭出声,但我决定将这一切记载下来,单纯地记录下来,这不仅因为我是时间余裕的闲人,也是因为我默默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知道这片阴影必定会伴随我们所有人,三年b班所有人的一生。
出于某些原因,最后决定的增刊里果然并未提及那位先生的名字,但我愿意补上这片空白,我会把这几页纸夹进校报社的增刊样本里,然后在某一天被学弟学妹们收进图书馆,永远封存起来,又或者是意外被谁发现。
这究竟会不会被发现?亦或是会经过多少年呢?但无论如何,发现的这个人,希望你看完这些后,请不要对我们抱有鄙夷的心情,到你发现的一天,我们想必已经付出了我们所不能承受的代价,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秒多少分没有多少差别的煎熬,我们.........
虽然这不能偿还什么,也没有偿还的对象,但请你把这当成那个被抹掉名字的先生为了我们的遗愿,不要声张,并将之毁掉吧。除我们,除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之外,还有谁还清楚这件事就足够了,而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却也会让每一个人更加痛苦。他们不会忘记的,但只有我和你记得就够了。
那位先生的名字,我还没有说吗?是的........
坊剛佐正,我们的老师,高中部b班的老师,他,既是一名负罪者,也是一名殉道者。】
忽地木质地板下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修注意到合上的窗帘,脸色本就变化的他更是差点跳了起来,看向伊尊:“你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不然让她看到我们在图书馆的身影,岂不是很不妙。”
“现在也很糟糕。不要小瞧学校的教员啊,你也有抬起手抄答案的时候吧,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修焦灼地望向露央沙,“怎么办,剩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