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这就是田中,田中成一。”伊尊招着手,语气兴奋得像是从电视上发现了偶像一般。
修有些不耐地道:“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还是爬了过去。照片上众人靠左下角的地方,有个不起眼的小个子,用瘦猴子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他缩着身子,低着的头稍抬起稍微阴沉的眼神。
“你不觉得校庆那天的事情就是他设计的吗?在校庆这热闹的一天,特别是所有人都在学校、人员流动的午休,还有讲台,粉笔盒,这一切可都透着浓厚的阴谋味道。”
“我倒不觉得他有胆子干出这种事。”修只是瞥了照片中的田中一眼,便笃定道:“论起有胆子偷拍井守家浴室的人,我只觉得是藤井。”
他的手指移到合照最后一排,那身高体型比起一般成年人还要壮出一圈、皮肤黝黑的男生。其脸型方大,头发烫过,有些痞气地笑咧出两排不算整齐的牙齿,给人的感觉其并没把摄影师放在眼中。隔着照片都传出来一股压迫感,大人会嘀咕“这小子想干什么”,丢入刚刚升入高中部的准高中生中,简直就像是在竹荚鱼群中丢入了一条不怀好意的鲨鱼。
“可这样说不通啊。”
“哪里说不通了,之前就是他跟踪偷拍井守和坊剛的吧。用他从田中那抢来的相机。”
“啊,抢来的相机。”
“当然。”修从伊尊整理出的资料中,抽出新学年伊始的座次,“你看,田中在二排靠窗,而藤井的位置则在教室的左侧,两人相距得很远,按理说不会有交集。或许相机早就被抢走了,初中部的时候。”
伊尊找出更早一些的资料,很是翻找了一会,还好他整理得如资料库一般,按照各种标准层层分类。一会他便吃惊地抬头道:“田中和藤井初中便在一个班上!”
“那是当然,园村的日记里不是有吗?那次探望田中太太说的话。他们可是做了很久的朋友。”修脸上浮出的不明笑容让伊尊打了个寒颤,“武岡早织也同班吗?”
伊尊有些激动地目光游移着,随后又检查了数遍,“这个..........好像没有。”
“啧!”修不禁拿桌面碾了碾烟头,“就是扯不到她身上是吗?总而言之,校庆那件事很有可能真是藤井那帮人想要干的。说起来猥琐,但男生把**带到学校向女生炫耀也不算异闻,还有人拿避孕套套住水龙头口。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进入青春期后的男生本来就兴奋得不太正常。”
“等等。”露央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学校的水龙头?”
传来一声咳嗽,修并不想在这个方向上多说,“注重升学率的重点中学以及女子学校倒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安心吧。”
“听你说完后,还怎么可能安心得下来,你以为......”
露央沙黑着脸,但注意到修那坏笑着的神情,欲言又止。
“但如果校庆的事真是藤井那伙人做的,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明显是自掘坟墓的事,就算是再躁动,他们也该知道后果吧?”伊尊有些困惑。
“要是每个人都清楚行为的后果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修翻了个白眼,“再说那些家伙可还有《少年法》呢。他们的作风本来就是,你退一步,他进一步,估计是见井守哭了一次,之后又不再管束,便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老师,并不会选择报警。”
“但井守果然报警了不是吗?”
“但要是只在井守一个人的时候,她发现了这一切,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呢?你觉得她是会当做没有看到,把粉笔盒扔掉,还是会广而告之?”
“都到了这个地步,爬浴室窗户偷拍了照片,还把那些用过的避孕套藏在了粉笔盒里,都不报警吗?”伊尊感到难以置信。
“报警的话会怎么样?需要交出证据、查出真相吗?”
“这当然。”
“但这就意味着井守需要交出自己赤裸的照片,以及证实做这种事的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伊尊怔住了。露央沙轻声说:“对个人的名誉、教师的声誉都会产生影响。关键的是井守订婚了,我想她只会把粉笔盒扔掉,然后把藤井那些人叫到办公室进行训斥和警告,但这并没有用。”
“当然没有用,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藤井那些人不会就此停手。”修脸色严峻,拿拳头敲了敲班级的合照,“他们会拿裸照威胁井守,接下来就是真枪实弹的了。怎么样,伊尊桑,你还是把他们看成是未成年,但他们对于井守抱有的可是情色的想法。如果没能想到这一步,只能说你心里尚存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