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桓王李穆有言在先,萧皇后“宽和”惯了,自也要答应的,迟迟不诺,不过就是想要妃嫔们揶揄几句。既然桓王妃有这般解释,本着为皇子公主们好,她也该应下。
“既是如此,那便允了。”
得到她的准允,李穆方施礼告辞了去。
而他一走,殿内气氛立时就不一样了。许多人连表面功夫也不做,看魏撄宁的眼神有许多鄙夷与轻视。
有说她自恃体弱矫情不孝的,有说她蛊惑桓王乱了规矩的;还有说她小门小户出身没有教养的……字字珠玑,将她数落得一无是处。
有人出言不逊,自也有人作壁上观看戏的,譬如皇后萧氏。
魏撄宁则是由得贤妃、淑妃等人说了个痛快,端坐着彷如那些话数落的不是她而是个旁的人一样,气得俪妃恨铁不成钢不知翻了几个白眼。
太子妃周令仪亦是眉宇微蹙,看魏撄宁像个窝囊废,气她,也恨她。恨她保不住自己的体面也便罢了,连带着将桓王李穆的体面也给丢了,着实恼人!
然而,在一个嫔妾为了附和高位的姐姐们也跳出来说嘴,讲道“这若是在寻常人家,儿媳如此做派,可是要被夫家休弃”的时候,魏撄宁终于抬了眼睫,目光幽深地望向了她。
说者瞧见她这样的眼神,霎时缩了缩脖子,闭了嘴,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再也说不下去了。此时若是站在贤妃或是淑妃旁边,她一定要躲至其身后去。
其他人也很快注意到魏撄宁对这名位低者的死亡凝视,皆变得兴奋起来。
这位桓王妃,终于要反击了吗?
“瞧瞧,定是我等多嘴多舌,竟叫桓王妃这等好脾气的也要发狠了!”淑妃不嫌事大,煽风点火很是来劲儿。
“母后,”魏撄宁则是收回视线,只低眉敛目对萧皇后道:“儿臣初来乍到,对宫里的规矩实在是知之甚少,万万没想到,便是母后允诺之事,也会招来这许多指摘。”
说着她露出几分委屈来,接着道:“若是母后怪怨儿臣也便罢了,叫儿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么谁人都可数落和责备于儿臣?”
萧皇后新奇地打量她,微愣了愣神。
“儿臣尚在闺阁之时,父亲也有几位妾室。”魏撄宁又道:“儿臣身为家中嫡女,那些妾室无论何时何地见了,可都是要向儿臣施礼问安的,无有一人敢对儿臣品头论足,更无有一人,胆敢说嘴儿臣的不是。”
听了这话,莫说头前说嘴的那位嫔妾,便是贤妃淑妃等人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淑妃首个跳将起来,怒道:“我等皆是圣人亲封的妃子,岂是你家中那几个低贱的妾室能相提并论的?!”
“虽然都是妾,这宫里的,自然不能与寻常人家的相提并论。”魏撄宁冲她笑了笑,却又突然敛了去,深看了她道:“但论品级,淑妃娘娘从二品,我也并未在您之下啊!在这后宫,母后能训得我,太子妃能训得我,旁的人,怕是还不够资格训我吧?”
“你……”淑妃气急了,若非是这样的场合,她恐怕能指着魏撄宁鼻子骂起来,到底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