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一边是越国公方紫岚,一边是珒国公裴珒卿的胞弟,哪边都开罪不起。京兆尹府也靠不住,终究只能是刑部来承担。
钱谦长吁短叹了好一阵,适才方紫岚的威压他已经感受过了,若是三日之后不能给出让她满意的说法,怕是刑部都要被她拆了。
但珒国公裴珒卿那边,若是公然去裴府提裴珀鸣问话,还能有命出来吗?
钱谦思及此,看向旁边京兆尹府的人,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恐惧。他愈发觉得头疼,若是他们刑部与京兆尹府扯皮,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都未必能有个说法。
然而钱谦不知道的是,在他与京兆尹府的人迟疑不定之际,提审裴珀鸣这件事,方紫岚已经替他们做了。
方紫岚轻轻巧巧地跃过了裴家的院墙,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摸索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找到了裴珀鸣所在。
屋内裴珀鸣来回踱步,似是十分不安。方紫岚观察了一下,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之后,直接推门而入。
裴珀鸣看见有人闯入,来不及呼喊就被捂住了嘴,近在咫尺的方紫岚淡声道:“裴大人,你这病好的可真快。”
裴珀鸣呜呜了几声,方紫岚缓缓放下了手,他恼羞成怒道:“方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方紫岚唇角轻勾笑得玩味,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一路过来,听人说裴大人今日在花楼喝酒,好不快活。谁知裴府小厮却说裴大人病重,整日都未曾下榻。我这人素爱追根究底,既然裴府小厮不许我探望,那我便只能出此下策,还望裴大人勿怪。”
“你……”裴珀鸣瞪大双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方紫岚敛了笑,“裴大人应是知道我为何而来,不知可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知道,更没有什么想说的。”裴珀鸣气急败坏,方紫岚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刑部的人告诉我,吴大人是受裴大人传唤,才会离开刑部,横死门前。”
“胡说!”裴珀鸣吼出了声,语调却走得不成样,“我没有……”
方紫岚手上使力,“我问话裴大人都吓成这副模样,若是刑部审讯,不知可还挨得住?”
裴珀鸣满脸惊恐之色,眼睁睁地看着衣领裂开了些许。方紫岚松开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话问完了。弄坏了裴大人一件衣裳,真是不好意思。”
她说完扭头就走,裴珀鸣忍不住出声道:“方大人,吴升之死当真与我无关。就他那脾性,指不定得罪了什么人……”
“所以裴大人觉得他该死吗?”方紫岚回过头,眼中阴冷的狠意让裴珀鸣猛地住了口。
然而方紫岚毫无去意,似是在等一个回答。半晌,裴珀鸣轻声道:“我不知道。”
“裴大人修订律法,理应知道这世上即便有该死之人,也应由律法制裁。”方紫岚沉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任何狡辩之词都无法遮掩其犯罪的事实。”
“可……”裴珀鸣欲言又止,方紫岚冷哼一声,“如若裴大人要袒护凶手,不妨想想今日死的若是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