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纵是泰安帝,也不是完人,更何况不过一出戏?”方紫岚说着上前一步,与诸葛钰并肩而立,“凡事变则通。这个道理,我想王爷应该懂得。”
“方大人,你怎可如此放肆?”旁边有人听不下去,怒斥道:“冒犯先帝,罪无可恕。”
李祈佑扫视众人,示意他们不要多言。然后他寒声道:“方大人,社戏排演重大,不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方紫岚忽的笑出了声,“王爷,当初可是你请我来的,怎的现在觉得我胡作非为了?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坐实了胡作非为这四个字。”
她敛了笑,神情肃杀道:“若是不改戏,我便罢演。”
“方大人,你可知罢演的后果?”李祈佑双拳紧握神色愤然,方紫岚却施施然笑了,“后果?我身为越国公,大京之内只听陛下一人号命。若王爷心中有怨,不妨去陛下那里请旨,我自是任凭处置。”
“如若不然。”她说着顿了顿,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好自为之。”
最后一句好自为之被方紫岚拖得很长,李祈佑变了脸色却不敢发作,欲说些什么只见她把手中木剑随手一丢,插在了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分明是无刃的社戏道具,却生生在地面上劈出了一道裂痕,是显而易见的警告和不容置喙的威压。
北境之中,李祈佑见识过方紫岚的狠厉,她不仅是对旁人狠,而且对自己更狠。她的说一不二,纵是他仗着大京王爷的身份,也不能动摇分毫。
方紫岚双手交叠在身前,抬眸扫视过殿中各人,散了威势松散悠然道:“既然此处没我什么事,那我便告辞了。各位,后会有期。”
她说罢理了理衣袖,仪态万方地走了出去。
然而她刚走到莲华殿门前,就见夏侯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夏侯彰径自走到方紫岚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肃然道:“方大人,陛下请你过去一趟。”
方紫岚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夏侯彰道:“带路吧。”随即两人离开了莲华宫。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有胆大的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我们这社戏,还排吗?”
李祈佑神色郁郁,手掌覆上了木剑剑柄,不过稍稍用力,木剑不堪重负猛地折断了。
清脆的声响中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却多了说不出的决绝,“排。”
那边方紫岚跟着夏侯彰去了御书房,御书房寂静无声,她走路又没什么声响,是以她走到了李晟轩近前,他仍是埋首政务,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却像是有所感似的,道:“朕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