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掠过长安,京州的街上灯火通明。
苏若若踩着木屐站在月满楼顶的瓦片上,她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小手,又轻轻踮起脚尖。
她的目光自已然入冬,天边泛起微雪却依旧热热闹闹的长安一直游移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峰峦。
山色如墨。
而适逢其时,一道惊雷自那山峦上乍现,猩红的闪电在这雪夜里更显得夺目,还不待京州百姓修士驻足痴望的,又是一道出入一辙的惊雷接踵而至。
短短几息之间,已是数道赤红的惊雷劈落在那远方的山上,即便里那山峦隔了不知多少里也依旧能感受到那雷电的骇人。
“落雷了!落雷了!”
“赤红色的雷…”
“州界之外,竟有人在渡劫!人间亦能有洞虚了?!”
吵嚷的声音传来,苏若若挠挠耳朵,轻轻碾了碾脚跟,也懒得去嫌这帮家伙太闹腾。
反正师尊在祖山,京州此地若不是占地够高,也就只能看到些赤色的雷线而已,更别提吵到师尊的。
只是那赤黑的夜空的确让人觉得很是压抑,即便苏若若知道师尊修行扎实功底相当稳。
裴如是坐在渡劫境巅峰早已数百年,有没有叩洞虚境门板的资格她最清楚,更遑论还有流萤等给她护法。
但如今苏若若的小手也依旧攥紧,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毕竟大离这么多年无仙,传了这么多年的天钟人间绝无真仙,若有制约,那即便是裴如是估计也不能跨过桎梏。
可师尊向来一意孤行,更遑论大离如今虽然百废俱兴蒸蒸日上,但修道的风气渐成颓势,若连如此天赋异禀的天下第一人苦修一辈子也根本无法触及仙道,那寻常人等还有人想修仙么?
拿林不玄的话来说,那就是既然努力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仙的高度,能不能成仙还得看神仙的脸色,那让谁知道谁不得直接摆了?
苏若若不太能理解这个“摆了”的意思,估摸着大概是解甲归田吧…
裴如是对于修士愿不愿意修道没什么想法,但…大离总要有人带这个头,况且…谁说人间无仙?
再者…这大离早已经改姓了好么…自家夫君虽不着调,但…那也是他的国…总不能比别人的差!
苏若若回忆回忆,深觉师尊有时候说的话也挺无可救药的。
而她的耳朵恰好在这时被人轻轻拎了拎,苏若若才转过头来,耳畔传来远方天钟震响的声音,她下意识亮了亮虎牙,看清来人和祖山渐消的赤雷,才是收敛,怯怯道:
“师尊你…已渡过雷劫?已是陆地神仙了?!”
“本座让你去修道的,好哇?跑来月满楼上看本座渡劫?”裴如是眉眼带笑,伸手揉了揉苏若若的脑袋,“怎?被发现了还想咬我不成?”
苏若若低头戳手指,“我还以为是姐姐她来戏弄我嘞…”
还不待裴如是说些什么,苏若若又抬起头来星星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