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小天镇外,有一座深山,深山里有一座无人问津的庙宇,庙里没有和尚,只有黑道,两个。
堆砌好了炉壁,等待炉火升温后,就可以开始铁匠的教学了。
只是等待的时间颇长,王小二顺势问起了上次没问完的那个问题。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下,怕死的师父伤好之前,想走也走不了,可伤好之后又不走,反而还要在天若府里的这个小镇定居,这是为什么?
张三则问向王小二:“三个多月前,我刚醒那会带你回过一趟天若城,还记得吗?
三个多月前。
张三苏醒后,身体刚刚恢复到能勉强行动的状态,他没有选择继续修养,而是带着王小二离开了破庙。
天若城,夜。
南城的一处街道上,几个小贼乘着夜色,盗窃了一家书画店,可惜和今早‘偶然’听到传言中,那家店铺的书生藏有某块上好的书香玉不同,他们一无所获,只好拿了些瓷器和画,不值什么钱,但勉强算是没白来。
夜里的一处高楼。
张三施展了一次轻功后,身体就承受不住了,只能在王小二的搀扶下,观察着夜色中书画店里店外的风吹草动。
直到那些小贼离开,无事发生,张三才稍稍的安心下来。
但趁着夜色,时间有余,可以再做几波试探。
王小二一边扶着师父,一边问:“师父,你是不是想回去把那个密室处理了,可为什么要骗那几个小贼先去店里偷东西?”
引诱贼落网听说过,引诱贼来偷家,还是自己家,简直是前所未闻。
全身上下尽是伤痕的张三没有回答王小二,而是喃喃自语道:“看来目前还是安全的,没人查到这,也没人在这‘钓鱼’,但以防万一,该做还得做锕。”
夜色里,王小二扶着张三缓缓下楼,这次没有用轻功,因为想用也用不了。
“之后再去找一趟李行。”下楼前,张三又说了这么一句。
“是去拿钱吗师父?”王小二问。
张三说:“钱肯定要拿,我不信他还敢黑了我一个宗师的钱,但钱这东西再好,也得有命用才行,去找他,其实钱还是次要的。”
“师父‘钱是次要的’这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咳咳···嗯,钱是主要的,但主要的事情有两件,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有点话得透露给他,到时候你记得给我帮腔啊。”
告诉他了,等于告诉了武七学。
王小二疑道:“师父你要和他说什么?”
张三说:“到时候我会利用话术,牵住话题,要告诉他的事情也不多,就一件,就一句,感叹一下我在大武国树敌太多,你的话···就找机会,随口透露一下最近几个月伙食不好,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但记得,语气要随意。”
“那师父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三道:“我信不过他,嗯···准确来说,不敢太信,对李行杀狼,甚至那个武七学,都是如此。”
“师父,李行和杀狼我不敢说,那个武大人肯定是好人。”
“我也看得出来,那个武七学是个少见的好官。”
“那师父你还怀疑人家?”
“他是个好官,跟他有可能出卖我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张三反问。
终究只是连十天都不到的交情,张三相信武七学的为人,也相信他的刚直,但相信归相信,防范归防范。
王小二迟疑一阵,有点想说,又有点害怕自己提醒了师父····
那白姨呢?
师父你准备怎么对付她?她可是快死的人·····
正当王小二胡思乱想时,张三望着远处的那家书画店,心底做起谋划。
前所未有的虚弱,带来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完全没有战斗力,光是用了一次轻功,身体就痛成这样,就算想走,肯定是走不远了。
而且如果心底的那个猜测成真,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眼眸闪烁厉色,张三决定大胆一次,暗念: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小二啊。”
“嗯?”
“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十七岁的师父了。”
最终极的稳健不在将来,而是在过去。
·····
·····
破庙,夜晚,两师徒对着正升温的炉壁,谈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