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人,啊呸!秦霄仁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告诉你们,我早就看出小乙的不凡之处了!我家二郎真有福气!咱们秦家祖宗显灵了!”
秦霄仁大言不惭。
秦二爷哂笑:“拉倒吧大郎!你还真好意思!长房大哥过世后,不是你霸占了你们这一房的家产?”
秦霄仁面不改色:“二叔,我那是磨砺和鞭策我二弟一家。须知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与秦琪并辔而行的任判官冷笑连连:“无耻之尤!”
族亲们被秦大郎恶心坏了:“大郎,你可真不要脸!”
“二郎孝义憨厚,不愿跟你争家产,你还出来卖乖?”
“就是!半年前小乙险些一命呜呼,怎么也不见你忙前忙后?”
被族亲们戳脊梁骨的秦大郎不敢久留,灰溜溜逃走。
幸亏钦使和刘平都被秦氏夫妇请进堂屋喝茶,这才没让秦大郎丢人丢到汴京。
任判官当先而行,他笑着连连拱手:“劳烦乡亲们让一让,小乙要去接旨谢恩。”
人群迅速分开,秦二爷笑道:“小乙,你爹已经被封为食邑四百户的开国男,你是不是也要封爵?”
秦琪暗暗撇嘴:赵祯真抠门!连官都不给,只给个虚头巴脑的爵位,有卵用?
他还真是冤枉赵祯了。在大宋人看来,这个虚头巴脑的爵位远比正七品的某某使显赫。
而且,严格来算,开国男算是从五品,是可以穿绯袍的。
如今不是神宗朝,从五品以上官员才可以穿绯袍。
所以,除了秦小乙以外,所有人一致认为:秦家和任家一飞冲天了。
二爷爷的话,秦琪还是要回答的,老头儿对他家一向照顾。
于是秦琪笑道:“二爷爷,小乙尚未束发,不能封爵的。”
他要到冬月才满十五周岁,如今还没到九月。
秦二爷有些期待:“小乙,快进去接旨!等送走钦差给我们讲讲!”
秦琪应是后,连忙跟着任判官进了堂屋。
堂屋内,正中坐着两位绯袍官员,秦二郎坐在下首陪侍,孙氏则进了西里间回避。
其中一位是刘平,另一位是一位白净方脸、目光炯炯、中等身材的而立之年文士。
秦琪不敢怠慢,连忙深深一揖:“学生秦琪见过钦使,见过刘知府。”
刘平笑道:“小乙,这位是官家的钦使富知院。”
姓富?还是傅?还是知院?哦,应该是他!
秦琪再次深深一揖:“敢问富钦使,您差遣可是开封府推官?”
那方脸文士不悲不喜地颔首:“正是。小乙,看来你知道我富彦国?”
秦琪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是富弼!被范仲淹视为接班人的一代名相富弼!
他恭谨道:“富公为洛阳才子,又被范公誉为王佐之才,学生焉能不知?”
富弼依然不悲不喜,淡淡道:“范公之谬赞彦国愧不敢当。闻名不如见面,小乙,你虽不出门,却尽知天下事!
好了,先由本使宣读圣旨吧。秦琪上前接旨!”
秦琪连忙一揖到地:“学生接旨!”
这是大宋,不是犬儒多似犬的明清。
别说接旨,就是见了赵祯本人,官员士子们都不必下跪的。
当然,犯流放六千里重罪求赦免除外,毕竟不是谁都爱吃生蚝的。
“敕。朕承昊天之眷顾,秉太宗之遗志。故有平夷之捷报在前,复得束发之英才在后。
河北路真定府次赤秦家村士子秦琪,尚未束发,然志高远。思报国于幼龄,行忠君于偏远。
朕感念其心,深慰其德。知其心思之机巧,明其大志之艰辛。
朕特赐其博买之权,四夷之物,惟其可用者,悉榷之!明州、广州市舶司知悉!”
让看官们失望了。
没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也没有“钦此”。
这才是真正的大宋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