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歌如潮水,同样的调子,可以平和宁静,也可以狂暴汹涌,白夜飞改动了节奏,将沧海一声笑唱得狂放不羁,野性十足,而他具有高度暗示性的震腰,开此界未有之奇,瞬间炸翻了整座大剧场。
每一次动作,都如同用大锤锤打木桩,伴随着嘹亮激亢的歌声,一下一下轰在所有人的心上。
刹时间,剧场内除了怒涛般的有力歌声,全场无音。
……这是什么鬼?
歌声再来,舞姿如狂,白夜飞画风一转,演绎出完全不一样的笑傲江湖,全场俱惊,纳兰如歌更是目瞪口呆。
……这真是舞姿吗?
纳兰如歌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白夜飞其实是在做那种动作?
只是,众目睽睽,圣天子御前,何人能够如此狂被大胆?纳兰如歌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满满的荒谬感充斥胸膛。
“我靠!”
宋清廉虎目圆瞪,心中错愕,盯着白夜飞,愣了两秒,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爆了句粗口,怒骂道:“不堪入目,荒唐无耻!这种东西,怎能在光天化日下做出来?太特马的辣眼睛了!”
相较于弟子,刘辩机淡定许多,斜看了宋清廉一眼,长叹一口气,摇头道:“你终于明白,你自己平常干的那些事情,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感觉了?”
“啊……呃……”宋清廉僵立当场,满脸尴尬,“我终于明白……为啥我们总是造反不成了……自己人不能团结对外,亲如父子师徒,也拼命内斗啊。”
颜龙沧澜看着台上,险险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手中的茶杯无声落地,砸了个粉碎。
喉咙耸动,小王爷好不容易将茶水咽下,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全然没想到会在自己的生日庆典上,看到这么震撼的画面。
旁边的老太监神色惊恐,慌忙跪下,颤声道:“王、王爷,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会当众干出这等丑事……奴才……罪该万死。”
“万死就不用了。”颜龙沧澜没好气道:“你自己选吧,看是要三杯御酒鹤顶红?还是要三尺白绫?”
徐瀚一脸惶恐,还没来及说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宝日高云靠近过来,顾不上行礼,神色紧张,直接走到颜龙沧澜耳边低声禀告。
“……真有此事?”颜龙沧澜听完,神色顿变,语气凝重道:“居然在这种时候……你没搞错吧?”
宝日高云郑重点头道:“确实无疑,那边的山头已经烧了起来,也有人看见了那邪物的身影。”
啪!
颜龙沧澜猛地一拍扶手,厉声道:“太近了,要是往这里来,很快就到了……不能让地氓惊了圣驾,立刻出动人手,组队擒杀,绝不能让那个怪物靠近这里。”
“是!”宝日高云拱手应命,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迟疑道:“但……恐怕我们手头的实力不够,若地氓一心往这边来,未必拦得住。”
“拦不住也要拦!”颜龙沧澜冷冷一声,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老太监。
徐瀚颇为迟疑,担心道:“奴才必须贴身保护王爷,不能离开半步,不然这边要是出事……”
颜龙沧澜恼怒道:“若是出事,惊扰天子圣驾,你自己就在鹤顶红和白绫里选一个吧?”
徐瀚无奈苦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表演台上,白夜飞猛地抬头,身子大幅度后仰,腰部最后向前一震,唱出结尾一句,双臂大张,维持这个动作,面色如癫如狂。
余音在场中回荡,所有人鸦雀无声,静静看着台上,片刻之后,白夜飞悠地双臂环抱胸前,顺势身子挺直,向前深深鞠了一躬,作为完结之礼。
台下观众,看见白夜飞汗流浃背,染湿的白衣紧贴着身子,勾勒出胸腹曲线,额头满是汗水,头发湿成一缕一缕,却不掩潇洒英姿,更添几分男性魅力,面色略显苍白,开始大口喘气,仿佛刚才的嘶吼用尽了力气。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从淡泊自然的琴音,一下转为狂野阳刚的野兽之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天地生养的野兽,奔出了山林,活跃在人世之中,却依旧不受一切拘束,争取着自由。
尽管演唱的表面叛逆不羁,连琴都被砸碎,白夜飞作出任何乐师都不会干出的逆举,但这叛经离道的动作,却正与歌中的狂野不羁相合,汇成一股不愿被任何拘束限制的意念,狂猛而直接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
……简直荒唐!
……这样的不羁,这样的无拘无束……好羡慕啊!
……叛经离道,礼法不容,怎么会有这样的登徒子?
……这样的歌舞,直抒胸臆,在音乐之中,追寻绝对的自由,真是太美了!
余音渐渐止歇,整个黄金大剧院重归无声,无数想法在其中生出,但所有人都沉默无言,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如此叛经离道之举,偏偏又蕴藏着独特的魅力,让人不敢仓促下定论,既怕贸然叫好,成为郢都的多年笑柄;更怕首个叫骂,成了被时代车轮碾过的千古笑料。
这些郢都名流身分显赫,在自己地盘上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此刻却都在左顾右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知道别人会如何做,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