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行了一夜,离开镇边县刚踏入天保县界。
已是黎明破晓,晨曦微露。
岚风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身后的车板上一横一竖躺着两人。
一夜过来,道人絮絮叨叨地自顾说个不停,待酒喝尽,便毫不客气地横躺在车尾呼呼大睡。
老赵也看了一眼车后,无奈道:“这道人真是可真是没心没肺!颠了一路竟然也能睡得香!”
岚风抬头看了看远处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说道:“再走十多里地就到天保县城了,交割的人应该到了吧?!”
“嗯。我都交代清楚了!会有人接应!”老赵笃定地说。
这时,车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接着就是呜咽声。
躺着的阎霸天两眼半睁,似乎是开始转醒,被绑着的身子像一条蠕虫般左右扭动着。
过了一会儿,大眼睛全然瞪开,首先看到的只是一团乌黑。
便又眨了眨眼,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是一片黑茫茫有些泛紫的天空,一簇簇黑色的枝杈正在向后远去。
阎霸天定了定神,眼珠子转了转,确定不是在做梦,却发现手脚被绑着动弹不了。
抬头想要起身,却突然感到从肚子到脖子到脸颊一阵阵触电般的剧痛,不由得“啊~”的一声吼了出来,脑袋又跌了下来,便是一阵晕眩。
再次睁开眼,只见脑袋上方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吓得一个哆嗦,赶忙大喝:“什么人!!”
那双眼睛眨了眨,一排白牙赫然露出,“哟!不认得人了吗?是不是傻了?”
阎霸天缓了缓神,定睛辨认,脱口大叫而出“是你小子!还有你这老头!你们、你们陷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阎霸天边大声喊边奋力蹬腿翻身,急着要挣脱束缚。
岚风拿起一直放身旁的长棍,抵住阎霸天胸膛,咧嘴道:“嘿嘿!记起来了,看来脑筋没事了。那就好,我还怕货坏了,他们不收呢!”
“你说什么?什么货?他们是谁?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绑我?你把我兄弟们都怎么了?他娘的!竟敢动我地虎帮,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阎霸天直觉是被眼前这小子暗算了,却又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把心中的恐惧、疑惑、愤怒一连串吐了出来。
此时,在刚刚冒出头的太阳照耀下,天空泛起点点金黄,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阎霸天怒目圆睁,脸上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一道红印,左右两颊通红,像极了京剧里的花脸扮装,一副狰狞又滑稽的样子。
老赵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岚风笑问道:“啧啧!你这花脸黑熊!挺会吓唬人啊!平日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惯了!可曾想到有一日你也会遭报应?!”
阎霸天一听,更急了,“是谁?是谁派你这么做的?我们地虎帮剪径不假,但是抢的都是市侩奸商,不曾伤害过一个伧夫弱妇!”
岚风一棍子拍在阎霸脸上,“哟!真会为自己开脱啊!还真当自己是大侠啊?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阎霸回想起醉倒前,自己就是蛮横地劫持岚风来到山下酒屋,并威胁老头拿酒让弟兄们开怀畅饮,而现在自己被他俩反绑了,还真不知他们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想到这,阎霸天立刻收起狠厉的面孔,转而尴尬地笑道:“误会!一场误会!当时真不知道是少侠,还请少侠见谅。我给您道歉,让我回去专门设宴款待,当面谢罪,您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