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庄祖琴关心的,并不是‘什么铜钱有那么值钱?’而是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是一种什么体验。
大雁塔,肉夹馍,兵马俑,古城墙,即便是同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似乎也更有底蕴,即便是尘嚣里下坠的落日,似乎也泛着十三朝古都骄傲的光芒。这个叫做西都的地方是那么简单,但也像是那个同样简单的大男孩一样,隐藏了不知多少厚重的神秘。
庄祖琴的脑子里信马由缰,嘴角微微上翘。
高文婷推了她一把,让她醒来。
“干嘛呢嫂子?我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个铜钱而已,至于吗?说不定我哥骗你呢,咱们一起去看看他能卖多少钱。”
高思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家装潢气派的店面。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常年收购:古玩玉器、洋钱古币、器皿书画、老旧家具,专家鉴定,免费估价。
“就这家了。”高思招呼着庄祖琴和高文婷进来。他虽然能精准地确定任何器物的制造年代,却对古玩没有丝毫的兴趣。一来他缺乏历史文化知识,对于好东西欣赏不来,二是他觉得抽丝剥茧的考古工作虽然有趣,但专门营造物以稀为贵的文玩行当完全没有价值。
对于高思来说,如果纯粹为了欣赏,那么几千年前的器物与现代仿品并没有差别。如果为了研究,那文玩收藏行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所谓的奇珍异宝应该都放进博物馆才对。
高思手里攥着的这枚铜钱名曰祺祥重宝。
一八六一年,六岁的小太子载淳继位当了皇帝,年号就叫祺祥。新皇登基都要铸造自己的钱币,当时的钱币就是祺祥通宝和祺祥重宝。祺祥重宝以一当十,算是铜钱里的大票。
没想到的是,祺祥钱刚刚开始铸造,朝廷就发生了政变。慈禧太后开始垂帘听政,年号祺祥被取消弃用,已经开始流通的祺祥通宝和祺祥重宝被回炉重造,这才人为造就了祺祥钱的稀有。
高思知道,几年前曾有一枚祺祥重宝在拍卖会上以将近500万的天价成交,让祺祥重宝这款历史远远不算古老的钱币名满天下。这就是他说一枚钱币够花一辈子的依据。
不过,这种古玩收购的价格肯定比不了拍卖会,高思经历了青花龙纹十棱洗的尔虞我诈之后,也无意再从古玩行业里捞钱。他是真心想便便宜宜地卖上万把块钱,赢了与高文婷的赌局,然后痛痛快快去吃大餐。
进入店里,一位身穿唐装的中年人正在招呼几位外国客人,高思便没有出言打扰,自己拉了椅子三人一起坐下。
“哥,你打算卖多少钱?”
高思晃了晃手里的铜钱说道:“前几年在京城的拍卖会上,一枚祺祥重宝拍出了485万的价钱。我不贪心,就想换五万块钱,然后去吃大餐。”
高文婷皱眉道:“才卖五万啊。”
高思笑道:“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你买下呀,我卖给你只要一万,能让我赢了赌约我就满意。”
高文婷白眼道:“切,我猜不要呢。说不定你这铜钱根本就不值钱,你就是来忽悠我的。别看我是读体育大学的就总想欺负我没文化。”
庄祖琴道:“我还真挺舍不得的,要不我买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