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而来的剑修,随着那声厉喝,从屋顶的四面八方冲了下来,占据高空优势,借着灵力重势而落。
这些连练气期都不到的打手,别指望着运用灵力形成强有效的外放攻击,能汇聚加成体内肉体力量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天神世界要的是苦力,开采挖掘要不上那么多的灵力,自然没有心思如同另外两个星球那般,促进融合,促进实力发展。
“剑。”
“可不是这么用的。”大力看着冲下来的人群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空手探前,两根白皙手指便夺了第一个人的剑,右手握住剑柄,左脚缓慢向前踏出一步。
剑,是神州标准的凡剑,剑身笔直,剑尖锋锐,剑身有反刃,刃上刻着两条血槽细纹。
木生靠在一颗树旁,眼睛**着,好似酒意朦胧一般盯着。
就等着打了小的来老的,只要大力被围,他就赶紧跑路。
鲜血喷涌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
沉闷的拍击声。
夹杂着清脆的骨裂。
大力每一次出剑,剑背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来人的胸膛,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剑气,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奇特景象,甚至不如筑基期修士打斗来的漂亮。
数百人的围攻。
没有一丝惨叫哀嚎,只有重击与骨裂,倒地便是昏迷。
冲在最前面,怒吼着要大力受死的青衣汉子,连大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直接就被击飞。
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极其凄惨的落到了十几米之外,好巧不巧的砸在一头石狮子的菱角上。
怒吼声。
戛然而止。
很快,跳下屋顶的剑修就全部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了,而那些还未来得及跳下来的人。
目光下意识的随着大力的剑,还有飞出去的人,画出一道极长的弧线。
恐惧。
顺着眼睛,迅速传遍全身。
人,只有无恐才能做到无惧,看到了,感受到了,就会有所顾虑。
现在,一道难题摆在屋顶剑修的面前:“同伴已经跳下去了,自己呢?跳还是不跳?”
跳。
勇气可嘉,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对得起义,但很可能要遭受那柄如大锤一般的剑背,裂骨砸胸。
不跳。
自此神城的剑修就算是颜面尽失了,他们这些人也会跟着无地自容,永远在神州大地的修士面前抬不起头。
输。
可以接受。
但不能不敢输,不能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
“杀!”
一名修士大喊一声,跳了下去。
他们虽然是喽啰,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但他们从小被教育的思想,就是宗门是家,宗门的尊严高于生命。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畏首畏尾,那么注定就会失去宗门的庇护,到时候可就不像如今这般能够保住性命过过潇洒日子,而是像那些泥腿子一般,在无尽的工作中等待死亡的一天。
当第一个修士跳下去后,紧接着就是一道人影起飞,砰地一声,狠狠的摔在二十米之外,撞到墙角上,胸膛塌陷,头破血流。
雨水冰凉,手也跟着凉了,脚上更凉。
屋顶的剑修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剑门九先生的传说一直在流传,就是不见她出事,不是大家不屠魔,是魔,太强大啊。”
……
都说剑门九先生杀人不眨眼。
今夜。
她可还没杀人呢。
街道中央再次陷入寂静,没有一句喊杀声,没有人再敢跳下屋顶,没有人再愿意靠近大力,就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突然。
大力抬头看向屋顶。
屋顶众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大力一瞪眼,这群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大力猛地举起手中剑,作势预砍。
呼啦啦的一阵瓦片乱飞,眨眨眼的功夫,屋顶上的剑修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远处的石桥上。
两位持剑老人,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他们没有接触过大力,但是预想过大力会很强,可今夜前来围杀的可都是正经的剑修,最差的都是筑基期啊,那种普通二三十年活头的普通人一个都没有。
只要不到金丹期,大家其实都是低阶修士,一个凡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度的。
他们对于结丹期也只是在传说中知晓一点片面,还是一种推断的结果,没有正确详实的认知。
在他们以往的战斗知识中。
数量才是王道。
双拳难敌四手,神城的春堂剑会就是想用人数的优势战胜大力。
现在看来。
岂止是荒唐。
“这个大力,对于力量的运用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每一分力,都用的恰到好处。本以为这群剑修会耗费此人些许灵力,现在看来,真是个笑话,对方连剑气都没有泄露半分。”两位持剑老人望着依然在屋顶上狂奔而逃的人群,怒其不争。
这些人可以逃,但他俩不能逃,因为宗门的鹿耳剑已经被大力吃掉了,他们必须做出回应,做给神州大地的修行者看。
宗门最重颜面。
可杀。
不可辱。
石桥上的持剑老人,手心里已经满是汗珠,蝶尾子母剑越握越紧。
‘真是一帮废物,这就被吓着了?那么几百号人,就不能给自己造成一点逃跑的机会?还有那些老家伙呢?一般来说不都要出场了吗?’
木生迷迷糊糊‘艰难’的起身,心中却不停的嘀咕,他为了不刺激到这神经病,只要对方正常的情况时,他都不会显露出自己超强的修为。
“道友,战斗还没结束吗?我看人都跑光了啊!”
使劲咳嗽了两声,木生瞧了瞧周围:“今天表现很好,没杀人。”
大力撇撇嘴:“毕竟还要参加剑会,要想吃剑,得让人家带剑去吧,要是人都被吓的不敢去了,我可就吃不到了。”
木生挑了挑眉:“道友说的对!道友的智慧果然不是我能比的。”
大力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忽然转过身去,脸上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就知道这神城城不会让人失望,既然鹿耳剑被吃了,那后面没道理销声匿迹的,自然要有人来寻仇,而且这次的剑,比鹿耳更香。”大力闻到了蝶尾子母剑的味道,然后便将抢来的剑插到身前,轻轻一跺脚,没有地动山摇,没有轰鸣震颤。
整条街的雨滴却全部静止不动了。
大力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玄之又玄的一划,一滴雨瞬间就漂到她的胸前。然后她凝神看了那雨滴一眼,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这雨滴马上就活了过来。
嗡的一声。
雨滴开始在空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旋转震动,或许是速度实在太快,恍惚间,一切好似一卡一卡的。
大力朝不远处的石桥咧嘴一笑,食指跟中指,隔空一弹。
悬于空中的雨滴,咻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呼吸。
从大力所在的永宁街口,到两位持剑老人站立的石桥,一道水汽划空而过,仿佛是撕裂了空气,又仿佛是刺穿了所有尘埃,直愣愣而来。
夜空中的雨,终于落地。
石桥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水花无风自动,水波荡漾。
被大力控制的雨滴,划过河流,河鱼死了一串,划过洛水上的木舟,木桨居中而断。
两位持剑老人看到了大力的咧嘴一笑,也看到了大力的隔空一指,而且还看到了刚才大力战斗的全过程,所以不存在轻敌,而且也不敢轻敌。
第一时间。
两位练气期修士,全身的灵力就被调动起来,外放十米,转眼间就在身前铺设了五道屏障。
蝶尾子剑与蝶尾母剑同时出鞘,两位握剑老人相信:“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个宗门,不管是什么剑术。此时此刻,在自己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都别想占到半点便宜。”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