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苏松手执丹顶矛刺向沃箫剑。长剑一挡,一拨,四两拨千斤。长矛一勾,一皴,一擦,一染,然后藏锋不露,倏然间又峰回一转,以磅礴泼墨之势甩出去。沃箫剑后仰接后空翻躲过,再持括囊抵挡。
苏松趁机使出少阳式绝技“惊蛇入草”,此为书画变笔技法,以连环枪绕刺,如蛇蜿蜒逶迤,直捣黄龙如入无人之境。丹顶矛穿过了括囊剑的防御,刺破了沃箫剑的右衣袖和前襟。沃箫剑不敢怠慢,立刻反手持剑把丹顶矛格挡开,再后退几步。两人随即互相对峙着。
“看来,你和其他三位宗主不太一样。”沃箫剑说。
“少废话!”
苏松立刻跳起空中连续回旋转圈,却突地伸出长矛往下一刺,使出少阴式绝技“龙蟠折钗股”。沃箫剑侧身躲过,丹顶矛刺中地面。长矛不仅刚劲有力,而且柔韧有余。长矛刺入地下后虽弯曲却不断折,犹如钗股弯折。苏松倒挂空中,使长矛在地上回旋打转,宛如龙蟠,步步紧逼。此为书画圆笔技法,婉转有力,圆润流畅,回旋无棱,转折无锋,刚柔相济。沃箫剑依据长矛在地上划过的痕迹,不断后退躲避,却难以还手。
沃箫剑被逼到墙角,准备拔出括囊剑。苏松见势不妙,便用丹顶矛撑起弹跳空中,再高举长矛往地面劈去,使出太阳式绝技“高山坠石”。沃箫剑敏捷地躲开,丹顶矛势大力沉,一敲一杵,地面立马出现一个大坑。苏松单手持矛斜插地面,撑地而起,上身倾斜,下腿后翘,如磐石倾倒,此为书画重笔技法。倏然间,地面下陷,沃箫剑同时往下沉,地上碎石飞扬。苏松把矛一挑,一收,地面遂被掀起一块巨石,把沃箫剑撞飞数丈远。沃箫剑紧接一个后空翻,才勉强站稳住脚,并用手擦了擦嘴角边的血。
苏松又再跟上,再次使出“惊蛇入草”。沃箫剑一闪,一近,打蛇随棍上,并伺机使括囊半段出鞘,半丈剑光闪耀而出,擦出的火花零落飘散,有如暮中飘雪,一道金黄色旋光缠绕着苏松,有如落日西霞,此为巽风派百灵宗的少阴式绝技“残阳暮雪霞”。
突然间,苏松身上几道银光迸发,长矛破霞而出,他使出太阴式绝技“破屋雨漏痕”,此为书画留笔技法,银光像几列流水逡巡下注,顿挫有力,如雨水连绵地渗落在墙壁上。
矛与剑相碰,在纠缠摩擦,随即火花四射。两人出尽内力斗法,却相持不下。突然,殷伯家的大门被打开了。听此开门声音,两人才立刻断斗相离。
两人瞧大门一看,看见开门的人正是雷珞玮。
“都督。”
“雷珞玮!”
“苏兄,连你都来了。究竟雷某做错了什么,能惊动到你们震雷派的所有大人物呢?”
“雷珞玮!你还在装傻吗?龙长老是怎么死的?!”苏松举起丹顶矛指向他。
“什么?!龙长老他死了?难道是……我们交战后,他因伤势过重而死的?”
“你还在装!他身上中了黑暗圣火,不就是被你杀死的吗?”
“他没有中黑暗圣火!只不过是手臂上受了黑煞气的伤,应该还不足以致命。”
“不要狡辩了,你正面打不过龙长老,所以才趁他受伤的时候,在背后偷袭他。”
“苏兄,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要是杀人,就不会躲在别人的背后,而且我与龙长老无仇无怨,若非他处处相逼,我也不会伤了他。”
“那龙长老身上中的黑暗圣火又怎么解释?”
“真的是黑暗圣火?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大了。”
“你的意思是……”
“魔教教主已经来到了东土。”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以证明雷珞玮没有说谎。”
大家都闻声向殷伯家里望去。
雷珞玮转过身,道:“殷大夫。”
殷伯走到大门口。
“殷大夫。”沃箫剑说。
“你就是……有再世华佗之称的殷大夫?”苏松说。
“正是老夫。”殷伯摸着胡子说,“苏宗主,请听我一言。雷珞玮身上中了你们派的‘傀儡咒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中此咒印者,不但会被施法者封住行动,而且无论他去到哪里,都能被施法者感知,所以即使龙长老受了伤,雷珞玮也绝对没有机会偷袭他。”
雷珞玮感到惊讶。
“雷珞玮,你把上衣脱了,我看一下你的后背。”苏松说。
雷珞玮把襦衣脱后,苏松果然看到他脊椎上有一个红色的咒印。
“殷大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雷珞玮说。
“本想告诉你的,不过……那也无济于事,因为这种咒印一旦被施放就不会消失,而且我也无能为力,只有他们本派的人才能帮你解除。”
“果然没错。殷大夫,请你借地方一用,我帮他解了这个咒印。”
“请便。”
“多谢苏兄。”
在殷伯家的房间里,雷珞玮脱了上衣盘坐在床上,苏松坐在其背后,剑指夹着一张灵符在面前,然后闭上眼睛念起咒语,再把灵符用力贴在他背后的咒印上。不一会,咒印的颜色正慢慢褪去。
此时,殷伯和沃箫剑都站在房间门外等候。
“殷大夫,苏宗主用的是什么疗法?”沃箫剑说。
“他用的方法民间叫巫医,与道医完全不同。道医是以阴阳表里、五行六气、五脏六腑、经络百穴为根本,配以针、灸、砭、药、导引、按跷六种技法来治疗。而巫医就是用各种灵符、咒语和法术来治病驱邪。”
突然,他们看到二人开门走出来。
“苏宗主,都督的咒印已经解除了?”
“解是解了,不过他体内还有黑煞气,这个……我可解不了。”
“解不了也不奇怪,如果能解除,我就不用背着它这么多年了。”
苏松叹气道:“倒是奇怪,‘祝由仙医’是《鲁班经》的三大内功心法之一,无论是降咒,还是蛊毒,各种邪术都可以解除,唯独这黑煞气解不了。”
“苏兄,这样说来,你们派的咒印与冷娅奴的降咒术有点相似呢。”
“此言差矣,我们是名门正派,女魔头的邪术怎能和我们的法术相比,哼!”
“不像……不像,我说错了,望苏兄不要见怪。”
“都督,我刚从燕云地区回来,有事禀告。”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