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长叹一声,搂的华侯伟更紧了:“炜儿,值得么?”
华侯伟反手抱住弘治的脖子,泪水顺着弘治的脖子往下流:“值不值得我都得做啊!我真的还能看着你和妈,还有哥被人玩弄股掌之中么?真的看着大明滑向无底深渊吗?爸,其实我也怕,怕你不理解我,怕哥以为我会夺位,怕我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呜呜,我真的好怕!”
弘治轻轻拍着华侯伟的背,柔声说道:“炜儿,爹真的好福气才有你这样的儿子。唉,当年躲在冷宫的时候,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万贵妃打上门来。等到你爷爷接我出了冷宫,你奶奶就不明不白的去了!”说到这,弘治轻轻拭一下眼角,嘴角扯动一下,微微叹息,接着说道:“儿子,你有你的担当,你爹有你爹的职责。既然你决定了,那爹就给你开山铺路。哼!仁君就不敢杀人么?”
“爸!呜呜,其实我真的很累!背着这么多东西,走一步都要使尽全身力气,没人能替我分担!有时候真的羡慕我哥,根本不需要劳心费力!唉,你们都觉着我是神童,可谁问过我想不想做这个神童!爸,今天在慈宁宫,我真的感觉背不动了啊!呜呜呜!”
泪水洇湿弘治的脖领,弘治眼眶也湿润了。是啊,都说炜儿是神童,是天纵之才惊才绝艳,可谁想过他的苦?连自己不也是催着他不断蹒跚前行?可怜的孩子,那些让人羡慕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此生挥不去的噩梦!弘治不再说话,抱着华侯伟慢慢在殿中踱步,口中竟还哼着瑶民俚曲,一如当年冷宫中土司之女纪氏,抱着朱佑樘来回摇晃的情景。
京察已经完全结束,往日仁慈的君主莫名下了一道圣旨,所有排位靠后、评语不佳的官员全部罢黜!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炸裂,京师官员群情激奋,都察院十三道御史摩拳擦掌,纷纷准备犯颜直谏。只是第二天又一道圣旨新鲜出炉,所有官员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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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阶、考评,增加俸禄!沸腾的官场瞬间鸦雀无声,那些准备慷慨激昂直谏的御史们,悄无声息的烧掉自己的奏折,心安理得的享受仁君赐下的好处,交口称赞盛世明君。只可怜那些平日做牛做马,老实巴交的骨干们,只好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伤心之地。
徐溥领衔,谢迁附议的一封奏折横空出世,这些如丧考妣的官员不必十年寒窗一朝成空了!据传弘治帝震怒,连心爱的瑶琴都摔了,最后还是勉强批了奏折。
京西僻静处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个衙门,弘治手书的匾额上三个大字:商标局。商标局占地极广,差不多占了一个街区。被踢到这里来的官员们,虽然素来老实肯干,但看着破败的衙门,心中实在是百味杂陈。
“诸位,这是皇上的二殿下,他来看望大家了。”蒋冕笑着介绍华侯伟,只是眉宇间一股忧郁若隐若现。
华侯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头对身边的青年说道:“杨师傅,要不你先说两句?”
杨廷和是刚刚成为太子侍讲,对这位殿下只是耳闻,还不了解。听华侯伟说话,略一沉吟开口:“那臣就说两句。诸位,这商标局虽是草创,却也是朝廷正式的衙门。为了你们,徐大人谢大人被陛下申饬。某杨廷和不才,却也知道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诸位都是各个衙门里的干才,比杨某人强得多,相信定能领会阁老的苦心。殿下,臣说完了。”
这家伙谨慎得很啊?华侯伟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杨师傅说得好。各位大人,杨师傅是说知恩图报,我要说的却是各位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