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颜齐的声音低沉又洪亮,回荡在大牢里经久不衰。
楼锦薇都惊呆了,张着嘴不敢置信的望着杜颜齐,“我们……”
她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杜颜齐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往前走了几步用那双灰蒙蒙的眸子居高临下的凝着郭林,又问道:“郭木匠你不会不认账罢!”
郭木匠总算有了反应,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杜颜齐勾勾唇角,歉意的说:“杜公子抱歉了,那轮椅本来只剩下收尾了,但如今我身陷囹圄,怕是再也完不成了。那轮椅您若是还要就去家里搬,这银子我也不收了,定金我退给您。”
郭林将态度放得很低,而且也合情合理,但杜颜齐并不满意,直接开口拒绝:“不行,我不同意。没了那轮椅我要如何陪娘子出门逛街!”
楼锦薇:“……”就算没有那轮椅,他现在不也满大街乱跑么?
郭林颇为无语,只道:“在下能想到的法子只有这个了,杜公子不满意在下也没办法。要钱没有,要命,就只有这一条了。”
郭林的态度让楼锦薇从杜颜齐的胡说八道中抽离出来,她歪着头,凝着郭林,心头隐约升起几分怪异感。
这郭林与其说是神态自若,但楼锦薇觉得他是心如死灰,仿佛已经认命了,与姚娘子和海生那般心急火燎完全不一样。
“有点意思啊。”杜颜齐哈哈笑出声,下一秒笑意又尽数收敛,他道:“郭林你杀人了么?”
杜颜齐的声音在次攀高,宛若一道惊雷在郭林耳边炸开,炸得他脑子嗡嗡的。
“我没……”他下意识开口,可又倏地闭上嘴不再开口说一个字,脸色更是如锅底一样的黑。
可那两字杜颜齐已经听到了,他追问道:“你没什么?没有杀人?还是没有残忍的割了那护卫的男根?”
他问得太直白,楼锦薇听得有些头疼。可郭林又再次靠在了墙上,垂头闭眼,不再说话。
没得到回应,杜颜齐也不恼,拄着拐杖在狱中慢慢踱步,边走边道:“郭林啊,你这态度是要认罪啊?”
郭林还是不说话。
杜颜齐又道:“你可知你娘子为了帮你申冤带着海生跪地求我,就差哭爷爷告奶奶了。”
许是姚娘子触动了郭林,楼锦薇看到他眼珠子动了动,平直的嘴角也垂了下去,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开口。
“啧。”杜颜齐有些不耐,“为了见你本公子还受了那县令的气。郭林你说,你今日不开口,是不是对不起我们?”
大牢里的气氛因的杜颜齐怒意而有些僵,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郭林依旧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睁眼也不开口,宛若一尊雕像。
杜颜齐彻底失去了耐心,摆摆手:“算了算了,你郭林果然是根木头,你没有心。”
说罢边朝楼锦薇招招手,边往外走。
楼锦薇跟了两步又回头对郭林道:“郭木匠,姚娘子不太好,若你真心疼她,就不该这样一言不发。你也知晓,杜颜齐他心细如尘,若你真是被冤枉的,他说不定真的可以帮你。”
“娘子快来扶我,为夫要撞墙上了!”
杜颜齐的喊声从走道里传来,楼锦薇应了一声,又回头看郭林,“郭木匠你自己想想罢。”
说罢提起裙摆追了出去,这时身后终于传来了声音,郭林哑着嗓子,仿佛正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他道:“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