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皇子李霖璴压根就是个呆子,六皇子李澧瓒竟拿着这样一位同胞兄弟当枪使,正于朝中笼络人心,散播谣言呢!”裴宓笑道。
柳姝不禁窃笑:“蠢货,且不说这礼部尚书熊崧两方皆不站,便是这曳都世族故家还有那些个士大夫们,哪个不是将‘礼仪仁孝’挂在嘴边,怎会同意废嫡立幼?不过,六皇子李澧瓒此举亦不失个办法,太子名声尽毁,再有了内阁的那位辅弼大臣,此事亦不是没有成的可能。”
柳姝又踱步回桌前道:“且让他再折腾些时日吧,扬焘你便派人保护他回去鳙淮吧。”
柳姝又让裴宓我与她聊了些当年於奚存留的线索便出了玉笙楼,出来柳姝便觉有人跟着,她寻了一阴暗角落站定:“出来!”
“师姐,主子有请。”巷子尽头出现一女子道,柳姝上前道:“你先回,我稍后便去。”
“主子吩咐了,让子妤带着师姐即刻去。”
早些时刻孜菂派人来给柳姝传话,沈逸珩约她这个时辰相见,此时十一皇子李鉴琮却来请她前去相见,不知是否有急事,柳姝只得跟去。
入了李鉴琮的府邸,柳姝穿过一廊檐处,便顿觉药香刺鼻,走过廊檐尽头却见李鉴琮却在庭院里亲自修剪着花草,他一袭青色宽袍,背影清瘦单薄,略显孤寂。
柳姝行至李鉴琮身后询问:“殿下,可有急事?”李鉴琮嘴角微扬,放下手中的剪子,看向柳姝笑道:“这木芙蓉开得正盛,上前来瞧瞧,可好看?”柳姝迷惘的眉心一蹙,唤她来便是只看这花草?柳姝缓缓上前问:“殿下喜欢养花?”
李鉴琮闻言眸光一滞,问道:“你不喜欢?”随即又恢复了浅浅笑意,指着院里那一片明晃晃的菊花,“那这万寿菊呢?”柳姝复又看向万寿菊,今日这李鉴琮着实新鲜,唤她来只为赏花,柳姝调笑:“殿下,您可是有何事吩咐我去办?”
“今日便是要你在这赏花。”李鉴琮专横的看着柳姝道,见柳姝眸间皆是不解,又颓唐道,“亦有要是与你相商。”
“殿下还在服药?”柳姝闻这院子浓浓药味,想来李鉴琮还在用使身子消瘦的药物,却还要用这补身子的药成日往里灌,“是药三分毒,殿下如今倒可停了。”李鉴琮进厅的脚步一顿又缓缓进了厅内:“六哥未除,太子未倒,如何可以松懈?”柳姝跟着进了厅内:“殿下此时应该调养身子才是,你的身子最忌寒凉,切不可如今日般穿如此少站在风口。”
李鉴琮落座笑道:“如若没有这幅身子,自怕父皇亦要将我掐死作罢了。”李鉴琮此话一出,有觉不妥,低低咳嗽起来,柳姝上前递上茶水:“我有一事想问殿下。”
李鉴琮见柳姝神色急迫,似是想要早些离开,不肯落座,便不急不缓的点头让柳姝坐下问他,柳姝只得缓缓坐下道:“礼部尚书熊崧可是殿下之人?”
李鉴琮眉间微蹙,用绢帕擦拭嘴角,森然看向柳姝:“你当真以为我李鉴琮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我不过是仰人鼻息,苟延残喘罢了,魅翊阁内皆是女子,你可知是何人创办?又为何会落入我手中?早些年魅翊阁内弟子皆是由婺山派叛逃而来,我母妃便是其中之一,而后她为了能与婺山派少主私奔便叛逃了婺山派。”
“先帝建立大昌前,父皇正跟随先帝征战沙场,而后他便看上了我母亲,横刀夺爱,将我母亲虏获,用婺山派少主性命要挟将我母亲留在他身边,可又隔了不久我母妃便设计逃脱了,直至父皇再在找到她时她已经有了身孕。”
柳姝眸光森冷,李鉴琮的母妃吕昭仪为了保住身上胎儿只得隐瞒,可等他五哥越长越大,其容貌却与永荣帝无半分形似,于是永荣帝便将五皇子活活掐死,又将李鉴琮的母妃吕昭仪囚禁至死。
“母亲死后我手上才有了魅翊阁,我手上亦只有这魅翊阁,我母亲自小便失了双亲,我何来戚家世族辅佐?”李鉴琮眸光寒凉而又沉敛,语气却温和若春日的风,好似发生的种种皆与他无关。
柳姝涩然,心中瑟瑟,荡涤起一抹惨淡和悲伤:“殿下……”
“沈二公子,您不能进去……”庭院传来丫鬟阻止的急切声。柳姝亟亟起身朝庭院望去,沈逸珩正不顾丫鬟拦阻大步经过廊檐朝厅内趋步而来。柳姝眉间微蹙,看向面色黯然的李鉴琮。
“你便是来这等我的?”沈逸珩大步站定在柳姝面前,神色灼然道,“我可从未给你带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