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赖皮,你适才明明认出我了!”黛洛闻言憋屈之情溢于言表,“你便是故意欺负我!”周围笑声一片,皆齐齐看向黛洛,这黛洛可有多副面孔,一位十五岁小姑娘却在此时易容成中年男子,就为看柳姝能否认出自己。
“了得,了得,黛洛的技艺越发精湛,我亦一时没有认出你来,”龚孔良亦在一旁调笑道,“如此以后有你在,她行事也可方便许多了。”
黛洛笑咧咧的看向柳姝,适才的委屈显然已经不见了踪影:“阿姝便是要用我了?”黛洛拉过柳姝的手,“我终于可以报恩了吗?你喜欢甚么样的容貌,黛洛都擅长,或者你喜欢新鲜,我便每日与你换一副容貌。”
裴宓哑然失笑:“如此我们当如何寻阿姝,此举不妥。”瑟妚亦巧笑嫣然:“姑娘寻你来便是要让你将她易容成男子方便行事,你切莫坏了姑娘的谋划。”众人笑哄哄一片
柳姝又吩咐轩澈去查一查这葳蕤轩的东家,想要一并买了下来。柳姝预备着将祖母庄子上的事情处理完后便让大家一并搬去府上住,众人皆迫不及待,恨不得即刻夺门而出,便要此时去收拾行李,却听柳姝道:“眼下需得再等等,柳家还有些许事情,你们且再等等。”众人哗然,又悻悻的坐了下来等柳姝部署。
“昨日那刘老头来传了信,他已擢升瀚林侍讲兰银祝为吏部尚书,”龚孔良放下手中茶杯,眼下柳姝还没能从柳府出来,只得聊回这档子事儿,“如此你也便可放心去做了。”
“你当真不去此人府上拜谒?”裴宓闻言看向柳姝,“你就如此放心他能为你做事?此人可从未见过你。”
“我以何身份拜谒?是李鉴琮的人还是太子的?亦或是六皇子?”柳姝摩挲着茶盏,“都不合适。且此人最恨那党同伐异之人,定然不会互相党附,放于吏部最为合适,他定会恪尽职守,重用能臣廉吏,裁撤尸位素餐之人。”
众人皆缄默无言,柳姝此举就是要将朝中那些为了排斥异己,结党拉派,招收朋徒为利己肥家之人打散。柳姝又向裴宓身后的屏翳问道:“髻城的情形如何?葳城可有异动?”
屏翳得了裴宓的眼神上前来回话:“眼下葳城并未有任何异动,我们的人会持续盯着,髻城的情形不容乐观,秀女一事本是要翌年七月才遴选,旬月却不知为何闹得髻城百姓人尽皆知,民间皆讹传陛下将北巡博选淑女,一时间千里鼎沸,民间凡有十岁以上女子之家未婚配者,人心惶惶,转相惊疑,霎时间不及择婿,不待礼聘,无暇采择便昼夜争相婚嫁,无问良贱贫富,姝丑长幼俱错,得婿便觉大幸,婚嫁者接踵于衢,泣哭锣鼓喧嚷达旦,致使远近骚动,流徙逃匿。”
柳姝眉目森然:“这髻城知府如何作为?”屏翳接着道:“髻城知府早已发檄文布告,可情形却愈演愈烈,百姓愈禁愈以为实。”
瑟妚发蒙不解道:“这髻城知府便只是发文布告,不曾上报朝廷?”屏翳点点头道:“朝中尚不知,不知是否隐秘不报,只叫衙门的胥吏阻止并未起作用,形势依旧严峻,姝主子,只怕髻城要出事。”龚孔良附和道:“自然是要出事,只怕又会有市井无赖趁乱强取豪夺,致使哭声振远”
“这髻城知府不敢隐匿不报,只怕是有人截断了他上报的题本,”柳姝神色拂然,“竟在旬月间激生鼎沸之势,屏翳,我们地方的人在作甚么?”柳姝审视着屏翳,屏翳被柳姝的凛然目光击得兢惕,眸光竟躲闪着去看裴宓,可他的主子却就如同未看见一般,他又只得低下头去看着地面诺诺道:“多有松懈。”
柳姝凛然吩咐:“立即彻查讹言源头,此等大事你们有了端倪便要追根溯源,远水救不得近火,不需事事皆由我裁夺。”
屏翳点头应是即刻去传信了,瑟妚亦跟了出去,两人穿过廊檐,屏翳正在用信鸽传信,瑟妚上前顽笑道:“你成日跟在裴主子身后,竟不知裴主子对姝主子的话是言听计从,你适才见裴主子可曾出声?他们之间早已不分你我了,你适才那般虽不见得姝主子会往心里去,但裴主子定要罚你。”
屏翳闻言转身眉间微蹙:“主子的心思旁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可姝主子却……屏翳此番甘愿受罚,”屏翳瞧着瑟妚的眉梢眸光微动,朝柳姝屋内的方向看了看低低道,“你此番来这曳都,你难道就不知姝主子要将你遣去何处?她是要让你去那啼霜楼!”
“屏翳!”瑟妚低低呵道,眸间皆是执拗,“姝主子于我和娘亲皆有大恩,瑟妚此生甘愿对姝主子瞻予马首,此事你莫要在两位主子面前提及!”屏翳怅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