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进了院子仔细盘点了一番,屋内倒不缺甚么,只是这院儿内确实光秃秃一片,届时便交给柒婤和玖柚吧,这俩丫头从前便喜爱捣鼓这些个花花草草。柳姝又上了阁楼,进入房中后竟发现屋内陈设满满,拔步床,美人榻,十二屏,还有玉帘子,上次来柳姝可并未见过这些,她诧异的看向沈逸珩。
沈逸珩一个侧身便坐在美人榻上,神色中透着高情逸态:“如何?你可还喜欢?这些,”沈逸珩一一指着屋内的摆设,“还有这些,都是我去替你寻来的好物件,”沈逸珩有指着桌上的黑漆描金嵌染牙的妆奁,“还有那个。”
柳姝至妆奁前端详片刻,此物不像是出自大昌,染牙嵌件镶入槽中,妆奁上另有菊花等如意纹,角隅处装有山茶花,正面镶嵌有梅花、水仙、莲花等花卉,双门内壁嵌金描山水,更有蝴蝶偏偏起舞,似要从中飞出。
柳姝转身对着沈逸珩问道:“这是你做的?”沈逸珩兴高采烈的上前:“你怎知便是我做的?阿姝好眼光,此物便是我亲手做的,上次你与我讲你喜欢新鲜物件,怎么样?此物是否是个新鲜物件?送你做为乔迁之喜的礼物,可还满意?”
柳姝朝屋内的物件一一看去,眼眶蓦然滚烫起来,碧眼盈波,嫣然一笑,这满屋子难道都是乔迁之喜的礼物?是否太多了些?沈逸珩眼如星星般闪了闪:“你何时搬来此处?我想日日能见着你。”
“眼下祖母庄子上的事情我还得收尾,且再等等吧。”柳姝朝适才沈逸珩坐过的美人榻走去坐下,“前不久垓垠遭袭击,傫城可有何消息?”
“入秋后滹兰鞮各部对边陲备防和军将作战策略了如指掌,明日阿姐就能到曳都,陛下准了老头子阿姐与太子完婚后便回,眼下傫城还有我大哥和几位大将坐镇,暂时出不了乱子。”沈逸珩亦在柳姝身侧坐下撑着脑袋看着适才浅浅笑意消失殆尽,转而双目凛凛的柳姝。
柳姝的目光灼灼:“让你大哥他们提防着他们玩阴的,滹兰鞮六部俨然已凝聚且与阏纳尔共盟,大战在即。”沈逸珩放开撑着脑袋的手,揽过柳姝的双肩面向自己,问道:“阿姝,你当真是要为於奚报仇雪恨?”
是呀,大昌于她柳姝本有血海深仇,她是为於奚报仇而来,可如今她好似救经引足。柳姝沉着的看着沈逸珩的镇定的眼睛:“如若来日你我兵戈相向,你当如何选择?”
沈逸珩跪在龚孔良跟前时,龚孔良亦是如此质问于他:“来日你沈逸珩夹在小丫头和家国之间,你会如何选?小丫头如若硬要替於奚报仇雪恨,你助她亦或是助你大昌?!”沈逸珩目光炯炯,低头对着龚孔良一拜:“此事我定会有两全之法!”
柳姝见沈逸珩眸光闪烁,似正在思考她适才的问题,她蓦地嫣然一笑:“你且放心,阿姝定不让你两难,阿姝此生定不会逼你选。”沈逸珩闻言眸若清泉,形输色授,抬手抚过柳姝冰肌玉骨般的脸颊。
柳姝离开府上时本想自己锁上府门,哪知沈逸珩先她一步锁门,沈逸珩居然还留了一把府门的钥匙在手,柳姝笑看沈逸珩调侃:“钥匙何时交还于我?”沈逸珩笑着将钥匙揣回自己身上:“交予你了往后我如何日日能见着你?你难道让我日日翻墙不成?”柳姝敛目低笑,难道有了钥匙他就不用翻墙了吗?你且等着吧。
沈逸珩回到沈府已经夤夜,管家余老依然在前院等着,见沈逸珩风尘仆仆:“唉哟,公子您可回来了,您先稍作整理,老公爷正等您回呢,让老奴见了您便让您去见他老人家,他老人家适才又去了你院里。”沈逸珩净过手和面,又整理了一番锦袍入了院子。
信国公手里正拿着掸子,对着沈逸珩屋内的那堆木头玩意左敲敲,又捣捣,时不时拿起桌上的半成品端详一番又重重仍在桌上,瞬间一只未完成的小猫便裂成两半,一半重重的跌在地上直滚动。沈逸珩迈进屋内的脚步一滞,眉心一蹙。
“小子!成日除了当值就是对着这堆东西捣捣鼓鼓,”信国公花白的胡子上下抖动,“兵书集灰,三脚猫功夫不练!”信国公见沈逸珩不言语趋步去捡掉在地上的小猫身子,“怎么?这……这……这玩意儿又是给那柳姑娘的?哼!你再如此荒废下去怕是人都看不上你了!”
沈逸珩自顾的将手中的小猫重新装好。信国公见双手打在棉花上,一时泄气,调皮的朝沈逸珩走进几步,盯着沈逸珩手中的玩意儿:“你想领兵不?我去陛下面前给你请个五军都督府的差事,你领兵打仗去,建了功立了业,”信国公身子往后仰了仰,大手一挥,“有了功名人柳家姑娘才看得上你呀!你成日捣鼓这些个玩意又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