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凤阳府,修建的秦王府中,朱樉坐在后院的花园中。
后园有一个凉亭,亭子不大,也就只能容纳四五个人。
凤阳这里也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没个停。
空气很潮湿,朱樉揉着自己的膝盖,脑袋有些发胀。
举目望去,四处满是雾气,朱樉没来由的有一些忧虑。
忽然觉得鼻子下面一热,还没等朱樉的手摸过去,鼻血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胸前的衣服被鼻血染红,地上也掉落了几滴。
急忙从怀中取出几个手帕,开始擦着鼻血。
朱樉已经习惯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这鼻血就一直在流?这不应该啊!”朱樉扬着头,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鼻血流个不停。
几个侍女站在他的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这几个侍女并不是担忧朱樉的死活,而是担忧自己。
自从朱樉发病以来,朱樉的脾气阴晴不定,几乎每一次流鼻血都要诘难下人。
朱樉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这个时代的郎中也看不出来朱樉到底得了什么病。
下雨天会影响人的情绪,现在的朱樉烦躁的厉害。
不仅烦躁自己不能出去,也烦躁自己为什么一直流鼻血,而且体力还不断的下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樉猛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脸上满是狰狞,一拳打在空气中,开始连连咆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是该死的!”
瞬间火起,朱樉怒火中烧。
站在朱樉周围的那几个侍女,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着。
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害怕,被朱樉大骂又或者欺辱过的侍女,不计其数。
这几人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个。
朱樉看向站在自己周围的那几个侍女,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哼,你们这些人竟然敢看老子的笑话。”
二话不说,朱樉就朝着那些侍女扑去。
……
朱元璋坐在坤宁宫中马皇后说着话,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马皇后,朱元璋说道:“之前中都的官儿上了一道折子,说老二得病了,时不时就会流鼻血,而且身体也越发的虚弱,但郎中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皇后一听这话,不免担忧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朱樉之前在陕西做了不少孽,他毕竟是马皇后的儿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不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严重吗?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看不出是什么病啊?要不将太医院的御医们派过去一些!常青现在不在,只能让太医院的郎中去了。”马皇后一脸担忧。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谁知道这病是不是真的,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装病。
圈禁凤阳,不准出大门一步,这种日子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种煎熬,谁知道他是不是趁机博取同情,想要出去!”
“可是,他已经待的时间够久了……”马皇后有一种想为朱樉说情的意思。
朱元璋一拍大腿,道:“待的够久了,他才待了几天?就算他待到死又如何?他的命最起码还在,被他祸害的那些百姓呢,这些百姓的命又从何而来?
你也知道俺的脾气,你也知道俺最痛恨的是哪种人。如果将他放回陕西,全天下百姓如何看俺?说俺朱重八,到头来和前元那些畜生一样,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朱元璋直接断绝了马皇后的后路,不是朱元璋不给马皇后情面,而是不能给。
马皇后沉默了,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朱元璋根本听不进去劝。
也是这个事情,如果是别的事劝一劝朱元璋说不定还能劝得动,可这样的事,够难。
“既然他说他生病了,那就将太医院的太医派过去一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他真的病了,如果他要是没病装病的话,那可得好好收拾一顿!”朱元璋一脸严肃。
历史上的朱元璋对自己的二儿子可要比现在狠多了,以至于历史上的朱樉死了之后,朱元璋都拍手叫好。
“这天一天一天的冷了,看你最近又开始咳嗽,之前常青给你开的药还吃着呢吗?”朱元璋不再说朱樉,一脸担忧的看着马皇后。
“咳咳!”
马皇后咳嗽两声,道:“常青给我开的药,我一直在吃着,他的药效果确实不错,只不过我感觉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尤其是今年,这才刚刚入秋,我就觉得比往常冷了很多。
兴许是年纪大了,也到寿了。”
朱元璋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满,“不准说这种丧气话,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咱们可要一直活到一百岁,少一天都不行!”
朱元璋拉起了马皇后的手,含情脉脉。
大抵在朱元璋的心目当中,也只有马皇后才能称得上是自己的媳妇。
“好好好,听你的……”马皇后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非常明显,头发早已经变成了白发。
看着马皇后的笑容,朱元璋又想起了往昔。
当年,马皇后为了给朱元璋送大饼,为了能够让朱元璋吃上一口热乎的,将饼揣在自己的胸口,甚至将胸口都烫出了几个大泡。
每每想起这件事,朱元璋的内心就非常感动。
朱元璋比不上自己的后世子孙朱佑樘,但历史上能比得上朱元璋的皇帝,确实没有几个。
坤宁宫中的侍女和太监们早已习惯了眼前的场景,他们静静的站在两人的身后。
“今天晚上就睡在你这儿吧!”朱元璋说道。
……
“快,赶紧,赶紧将所有装满的麻袋带上大堤,赶紧,大堤要保不住了。”
陈松在大堤上疯狂的奔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陶家店这边的水位越来越高,士兵和民夫们构筑大堤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水位上涨的速度。
所有人都疯了,所有人都歇斯底里的扑在大堤上。
陈松数夜未眠,开封府当中能够调过来的青壮,以及开封府当地的卫所士兵全部被陈松安排在了大堤上。
这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战役,不能有任何退缩。
贺于良跟在陈松的身后,忙忙碌碌。
“泄洪的水渠挖好了没?”陈松转过身子,一脸焦急的看着贺于良。
当时将管涌堵塞之后,大雨接连不断地又下了起来。
而且黄河上游水位不断持续升高,陈松预判,恐怕陶家店这边支撑不住。
所以为了能够保住开封府陈松就抽掉了大量的人,开挖泄洪渠。
将溃堤之后,奔涌而出的黄河水,引往西南边的沙河,以及东南边的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