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一种极度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的,而叶润秋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傅雨辰旁边,点头,微笑,吃饭,然后敷衍地回一句“嗯”。
傅雨辰却与叶爸聊的不亦乐乎,两人酒逢对手,一晚上干了两斤白酒。
趁着他们喝酒的间隙,叶润秋将程程叫了出去。
她本想好好教训这个“吃里爬外”的死丫头,哪知人家竟然反客为主地问道:“秋,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一句话把她问的有点懵。
“就是你和傅雨辰啊?”
“她不是有校花吗?”她对这件事一向讳莫如深。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无邪好呢。”
程程恨铁不成钢地啐了她一眼,“如果他们真能成,还能拖到现在?”
见她没有搭话,程程欲言又止地说了句,“何况。”
“何况什么?”她眼睛一亮。
“何况他们已经闹翻了,何书琪早就去了*国......”吧啦吧啦,程程耐心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游艇事件之后,他们大吵了一架,何书琪一气之下去了国外,孟凯一直陪侍在侧。
“你不要告诉我,你对他没有丝毫想法,或者说无动于衷?”
面对程程的质问,叶润秋选择了沉默。
“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你付出多少吗?”
“什么意思?”叶润秋表示不解。
“你啊你,气死我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程竟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她无奈叹了口气,“远的不说,就说这个流动基站,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吗?”
“看出什么?”
她摇了摇头,一脸单纯地说道:“不就是因为靠近五环,而且......”
她话还说完,程程就打断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么狗血的理由,你都相信了?”
“......”
她还真相信了,而且,并不觉得狗血。
“难道你就没想过,靠近五环的地方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在这吗?”
“为什么?”她吃吃地问道。
“......”
程程耷拉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因为你在这!你的家在这!”
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叶润秋顿开茅塞,可清楚之后,一种莫名的情绪又笼罩在她的心头。
先不说程程的推测是否属实,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校花之间只是出现了嫌隙,并不排除藕断丝连的可能性。
如果他们死灰复燃,她在何书琪面前,几乎没有胜算。
到那时,受伤害的一定是她!
似乎明白她的顾虑,程程一阵见血地说道:“秋儿,你哪都好,就是在感情上缺少一些义无反顾的勇气!”
顿了顿,程程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情场如战场,你的每一次优柔寡断都意味着,你喜欢的人会和别人过一辈子!”
感觉程程说的有道理,可她一时还是拿不定主意,“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倒贴吗?”
“不是倒贴,是让你释放善意的信号,至少让他感觉到,你有窗口,并非牢不可破。”
程程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虽然男人都不要脸,但他们同时也好面子,如果你始终拒人千里,那么男人也会对你避而远之。”
“所以?”
程程耐心地说道:“所以你要讲究策略。”
“啥策略?”
“你这算是问对人了。”
左右环顾一眼,确定没人,程程贼贼一笑,“策略多了,比如欲擒故纵啦,欲迎还拒啦,等等。”
“别说的那么深奥。”她听不懂。
“好吧。”
程程无奈地摊了摊手,用一种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循循善诱道:“说白了,就是先给他点甜头,再抽一巴掌,然后再给,再抽,以此循环,但要把握住技巧和力度,不能太猛,也不能太轻。就像煲汤,火候最重要。”
“就是红枣加大棒呗。”
叶润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要达到什么效果呢?”
“你这个死丫头终于开窍了!”
攥着她的手,程程一脸兴奋地盯着她,“效果的话,就是挑起男人的兴趣,勾起他求而不得又非得不可的欲望。”
“......”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经验之谈,但这种处心积虑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眼看出来有段时间了,叶润秋生怕他多疑,简单聊了几句,就赶了回去。
等她们到时,晚宴已经接近尾声,父亲喝的不省人事,傅雨辰也已然到了极限。
散场时,母亲扶着父亲去卫生间吐酒,程程送老爷子去了敬老院,唯独剩下她和酩酊大醉的傅雨辰。
原本想扔下他不管的,但看到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好在,傅雨辰酒品尚可,喝醉后不发疯、不喧哗,就默不作声地往回走,而叶润秋则随侍左右,时不时搀扶他一下,但多数时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夜色渐深,天空显得无比深邃。
路过花海时,傅雨辰吐了一回酒,然后就坐在木质栈道上,休息了一会。
不远处就是玫瑰园,朦胧的月光下,近百亩的玫瑰花迎风招展,平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叶润秋蹲在他身边陪着他,不时拍拍他的肩膀,递递茶水或者纸巾。
喝完酸奶,傅雨辰感觉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望着星空,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流淌着一片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