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父子俩可要恪规守矩得多,这送上去容易,日后若是想拉下来,可就不易了。
相较之,满头小辫子的年羹尧要可爱许多。
不过也不妨事,以这父子俩的品行,倒也无妨。
静姝低着头半天,也不见四爷再开口,便偷偷抬眼去瞧,却发现这人头顶的金黄框子里是又变了一个模样,三条横杠在里头飘忽不定。
这是几个意思?
还没等她细琢磨呢,就见那三条杠突然消失了个干净,她一愣,下意识视线下移想寻出了什么变化,没想到正撞上四爷看来的目光,那淡淡的一眼,好似夹杂着雷霆海啸之威,又像深渊死海般不见其底。
她的这颗心脏瞬间如雷鼓作响,是砰砰声不断,鼓点慌乱嘈杂,还越来越急,直扰的心愈慌气愈短,只觉得膝盖一软,但到底她还是强撑着站住了,甚至有余力勾起僵硬的嘴角,顶着那视线相触的压力,微微一笑,呐呐道了一句:“爷?”
四爷剑眉一挑。
这倒是瞧出了两分姊妹该有的样子。
自他一梦三百年之后,身上的威压气势便多有变化,若是在外头,还到底能警惕着收神敛气不漏分毫,这一回了府,难免有放松外漏的时候。
上回在福晋屋里头,不过带着怒气泄了两分出来,福晋便狼狈跪地,满屋子奴才更不必多说。
也因为这,叫他近来极少入后院,平白扫兴。
如今,倒是来了个胆子大的。
只是这章佳氏怕是不知,她此时的模样可像极了那受了惊却还强撑着炸毛故作凶态的猫崽子,一双眸子是清凌凌水濛濛的,出口的音儿甜腻腻巍颤颤,叫人不禁···
“咳。”四爷轻咳了一声,错开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压了一口。
“既入了府,日后便要恪守规矩,福晋身子欠佳,已免了日日请安的规矩,一心闭门养病,你平日里勿要扰她清净,府中一应事务现由宋嬷嬷看顾着,你···”说着,四爷抬眼一瞧,见人没有不忿怨态出来,桌案上龙凤烛的烛光恍惚,映的眼前的人皮子更嫩些,恍若间比实际年岁还小些,心一软。
到底是个小姑娘,又是大婚当日的。
嘴也跟着软了些:“若是你缺什么,院子里伺候的哪个用的不顺手了,只管唤她来便是。”
静姝真没有什么大婚当日被教育规矩的难受难堪,毕竟她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明白,这与她所期待的婚姻必然是不一样的,对四爷是个什么态度,她虽还犹豫不定,但就目前来说,是拿来当领导加金主伺候的,这进新公司头一天被教规章制度、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什么的都太正常了好不好!就算跟她画大饼她都不带惊讶。
只不过,四爷这话里的意思听着可有点不大对劲儿呀!
福晋身子欠佳,养病就养病,可是闭的哪门子的门?这年代一‘闭门’,可叫人不禁多想的。
还有,养病就养病,怎么连府务都给收了?
若是当真病的起不来身,也不该把府务从福晋手里挪走呀!不得安病号的心嘛!
可若是福晋这边出了什么问题,被闭门养病收回府务,也不对呀!毕竟弘晖阿哥才去了不久,便是福晋犯了再大的错,四爷看在弘晖阿哥的份上,也不至于如此呀!
虽心中百般琢磨,但静姝嘴上应得飞快:“妾日后定恪守府规,绝不平白扰福晋养病。”若是有人主动犯病到她这里,可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