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了一番,还是那句话,上命难违。
好在是去南京办差,唐毅还能拖延时间,观察朝局,尽快完成布局,确保金汤固若,铜帮铁底。
接到圣旨的第三天,唐毅就辞别了王悦影,小妮子离着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此时的医疗技术和后世根本没法相比,生孩子对女人来说,都是鬼门关,尤其是第一胎,加上王悦影身体弱,实在是让唐毅忧心忡忡。
反倒是王悦影,一脸的笑容,“哥,你放心去吧,等回来的时候,就能抱上儿子了!”
“你总是替我着想!”唐毅宠溺地理了理妻子额头的秀发,笑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就好!对了,我已经拜托了李时珍先生,他照顾过王翠翘,你的底儿子比她好多了,不会有事的。”
“嗯!”王悦影用力点头。
好一个勇敢的姑娘!
带着不舍,唐毅依依惜别,带着金丹和孙可愿,还有谭光,三百名护卫,即刻启程,一路疾驰,差不多十天,赶到了南京城下。
上次到南京,还是乡试的时候,匆匆数年光景过去,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自己也不是当年的青葱少年了。
宦海挣扎,一颗心老的太快了,唐毅感叹着,和别的地方不同,南京作为陪都,有一套完整的行政机构,除了内阁之外,六部、都察院、大理寺、六科廊,统统都有。唯一和京城的区别就是,六部之中,京城有两位侍郎,南京只有一位右侍郎。
虽然这帮人权力不大,但是品级极高,还有好些资历吓人的老怪物,就算严阁老和徐阁老面对他们,都要客客气气。
唐毅虽然顶着钦差的名头,可是论起来还不如人家的徒子徒孙大呢,趁早别摆钦差的谱儿,省得自讨没趣。
鸿胪寺的官员负责把他接到了馆驿,专门的院子,干干净净,十分宽敞,唐毅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外面就脚步声音响起,一抬头,正是那位石公公,见到唐毅,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急忙跑过来,拉住了唐毅的手。
“哎呦,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唐大人给盼来了。”
这位的热情让唐毅吓了一跳,别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唐毅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出来,笑道:“石公公,见你红光满面,想必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对了,什么时候去祭奠海神娘娘,有什么规矩礼数,还要麻烦公公给我说说。”
石公公一愣神,“唐大人,你不知道此来是干什么啊?”
一句话,把唐毅给吓了一跳,乖乖,果然不是好事!
“石公公,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人胆子小。”
石公公摇了摇头,总算是把底细向唐毅说了一遍……
所谓祭祀海神,根本就是幌子,实则是有御史密奏朝廷,说是南兵部尚书张鏊豢养私兵,谎报军饷,结交大将,居心叵测。
南兵部尚书,有参赞机务之权,为南六部之首,又逢战时,权柄大得惊人,如果真要造反,危害的确很大,只是唐毅并不相信,大明朝一百多年,别的不敢说,谁轻易造反,立刻就会被贴上不忠不孝,乱臣贼子的标签,要不了多久就会完蛋,只要不是脑袋抽了,就不会造反。
看出了唐毅的疑惑,石公公叹了口气,“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唐大人,你不是外人,咱家都跟你说了,这事都出在守备太监何缓的身上。”
当初黄锦是一人挂两个衔,南京守备太监兼江南织造,他走了之后,其他的太监比不得黄锦,就分开了,即便如此,守备太监代表着皇帝,也是权力滔天。
何缓十分贪婪,仗着权势,到处霸占土地,甚至设卡收税,弄得民怨沸腾,而兵部尚书张鏊资历很老,是江西人,早年也师从心学前辈,算起来他和严阁老和徐阁老都能扯上关系,因此并不怕何缓,相反还狠狠处置了何缓的几个爪牙,双方就此结怨。
“苍蝇不叮无缝蛋的,张大人也有地方逾越了……”石公公叹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