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个站在操作台边、剥虾壳、把虾肉码进模具盘里的工人们,我看了会儿,默默转身走开。
人的积极性,与金钱挂钩。
他们为什么如此卖力工作?因为一天五十块的工钱。
目前国内的所有工厂里,我不敢说我开出的工资最高。
但是,在目前福州这个地区,所有工厂中,我这里的工钱绝对是最高的。
每月一千五百块钱,外加包两餐,这种工价,对于附近的村民来说,绝对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在农村雇人的原因。
不可否认,人心复杂。但是,老实可靠的人也大有所在。
有些人,给一碗水,人家都会牢记在心。
有些人,给座金山,他都嫌你给的不够。
目前在工厂上班的人,暂时只有十个人。等到后天,正式开工了,会再来四十人。
这五十人,全是我在附近村子招的。
每月需要支出七万五千元的工资,外加两餐,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给了我莫大压力。
还有,要是不能搞定闵红珠这条线,等到后天工人上班了,我拿什么东西给他们生产?
越想,越烦。
干脆蹲在宿舍楼下抽烟。
“愁眉苦脸的,事情不顺利吗?”
听到苏伊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把手里的半截香烟丢掉。
“也不算不顺利……”我把今天的情况,从头到尾讲述一遍给她听,包括和刘清鸿的交易。
末了,我补充一句,“虽然王诗语那边给出保证了,但一想到闵红珠那人的性格,我多少还是有点不踏实……”
我以前从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可自从开了这工厂后,我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这种感觉像是拉肚子,就是痛苦,偏偏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痛。
“你不也说了,工厂她也有份……”苏伊人蹲在我身边,语气温婉。
“她这人,要么不做,可既然决定要做了,自然不会敷衍了事。”
“所以你大可放心,她都跟你那样说了,那么这事肯定能成。”
“与其在这儿庸人自扰,不如想一想产品铺设、以及工厂后期的建设问题。”
我挠了挠头:“产品铺设这方面,我刚才跟你讲了,走刘清鸿这条线,借鸡生蛋。”
“要想一举打入福清和长乐这两个市场,前期少不了借他的力。”
“这一步走完,接下来我打算去厦门、泉州、漳州、南平……把整个福建走一遭。”
“暂时就这些,步步为营……等彻底在福建这块地头站稳了,我们再考虑外省的市场。”
贪心可以,但要贪的有数。
否则,步子跨太大了,不仅会扯裂裤子,甚至还有可能伤到蛋。
苏伊人笑着捏了捏我脸蛋:“既然心中已有规划,就更加没有道理迷茫了。”
“放心,不管怎样,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咱们当初能从一无所有,在半年内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失败了,以你我的能力,换个城市,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所以呢,不用恐惧,更不用有负担。”
“我们家一方呀,是个骁勇善战,无所不能的战士啊。”
瞧着她笑眼弯弯地样子,那一刻,我疲倦的心,就像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瞬间充满活力。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心头那股沸腾的热血。
是啊!
我今年才21岁,是一个风华正茂、棱角峥嵘的少年郎,我为什么要恐惧不安?
就算失败了,也没事的。
因为我还年轻,只要不死,以我的能力,再加上苏伊人,我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直面它,挑战它,这样才可以驾驭它……”我喃喃自语,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伊人。
“你把我的心点燃了。”
“那怎么办?”苏伊人掩嘴轻笑,明媚的大眼睛,蕴含着一层光。
“我要借这股热血,当这个行业里的王。”我言语铮铮,透着几分张扬。
苏伊人含情脉脉:“我陪你。”
……
人可以恐惧,因为只有恐惧,才能让人心存敬畏。
敬畏,可以让人做事知分寸,懂进退。
但不能有弱懦。
一旦有了弱懦,人就会像乌龟一样,永远缩在壳子里。总觉得家里最安全,可以挡风遮雨。
或许弱懦能让人苟活于世,但从此就只能看着别人享受,永远活在羡慕中。
……
“老婆,我……”我刚开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看苏伊人,我拿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我咧嘴一笑。
“闵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