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通微显化真人。”
在朝中权势不小,执掌暗六部之一,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曹正淳在这个帅老道面前,谦卑得像一个初入皇宫的小黄门一般。
一旁的皮啸天还没什么反应,但身为洞玄境的曹正淳能完全感受不到帅老道的气机,仿佛面对天地一般,高不可测,深不见底。
即便朝中两位武功更进一步神侯,曹公公也能望其项背,而眼前的张三丰让他生不起一丝对比的心思。
“小曹是吧!贫道二十五年前入宫时,见过你。”
听到张三丰的此言,曹正淳大喜过望。
这可是红尘真仙一流的人物,竟然还记得他。
“没想到,天子竟然要炼制这天长丹。”
张三丰不免多了几分唏嘘之意。
曹正淳看着天空中不断汇聚的云团和不断落下的闪电,不由问道,“张真人,这是为何啊!?”
虽然曹公公武功不弱,但是毕竟见识有限,文化程度也不算高,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非自然现象也是比较畏惧。
还以为自己平时杀人多了,才能天雷所劈,虽然刚刚那道雷只是波及到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把曹公公吓得够呛的,直到现在还是惴惴不安。
张三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真以为这天长丹出世是一件小事?!”
在张三丰面前,心狠手辣的东厂厂督就像是个乖宝宝一样,聆听教诲。
“人之生死,皆由天定,寿数几何,簿上有名,而天长丹能够激发人体剩余潜能,让人再得两载阳寿,这便是逆天而行。天长丹又怎么可能轻易出事呢?!”
曹正淳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就是好奇,张三丰在生死簿上到底记载了多少阳寿?
明明是个百岁老人,但是曹正淳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气血衰败,生机枯萎之意。
这要真有生死簿,曹正淳要一百万两,张真人的寿数绝对在两百岁以上,这天定定得也太偏心了!
天空之中的云团已经凝重成阴灰色,已有数道天雷落到了丹房附近,且威力越来越强,已然是刚刚劈向曹正淳的数倍,一旁的茅屋,直接被天雷轰塌。
张三丰见此形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任由天雷继续肆虐下去,这天长丹还未成丹,就会被天雷毁去,正在专心炼丹的孙十常也会殒命在天雷之下。
看来还是得自己出手了!真是无奈啊!
张三丰轻轻向前踏出一步,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曹正淳的身前。
就在曹正淳和皮啸天要寻找的下一瞬,老道出现在了丹房的屋顶之上,道袍在劲风的吹拂之下,愈加显得老道士仙风道骨。
曹正淳看到这一幕瞬间燃起来了!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却很喜欢听江湖话本,在东厂里还专门养了一个说书先生。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江湖话本中太监总是扮演反派角色,不是要谋害忠臣,就是要毒杀天子。
其实宦官对于皇权的威胁是最小的,当然前唐手握兵权的宦官除外。
依照曹正淳多年听话本的经验,接下来的剧情,必然是张真人大发神威,出手一招,硬抗天雷,成功护住这天长丹出世!
这等神威实在是心驰神往。
不仅仅是曹正淳,一旁的皮啸天也燃起来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曹正淳这个厂长喜欢听说书,所以连带着东厂以下的各路高管、车间主任那就都喜欢听说书。
皮啸天甚至比曹正淳还过分,每次都逼着人家改人设,非得把太监改成忠于天子,辅佐朝政的正面角色。
就在曹正淳和皮啸天的期待中,张老道出手。
不对,应该说是,出口了!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语出《道德经》第四章!
虽然是四句话,但是这四句话却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同化。
随着张三丰此言一出,一道自然道韵同时涤荡四方。
天长丹气机,在此一言之下,竟然和这武当山的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同化一处,难分彼此。
原本还在落下的天雷,似乎是突然散去了目标。
这种气势积蓄到极点却发泄不出来的感觉,如果天雷是个人估计现在已经开始骂娘了。
但是在张三丰的道韵之下,天长丹的气机已然和整座武当山相融。
没有了目标,天雷自然也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片刻之后,头顶之上的云层竟然渐渐散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曹正淳还好些,他身旁的皮啸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给张三丰磕头。
“老神仙,保佑我身体健康,保佑我发大财啊!”
皮啸天还算有理智,没说要升官,不然曹正淳肯定不干了,皮啸天要是升官了,他去哪里?
不过就算是皮啸天真的这么说了,估计现在的曹正淳也不会在乎,他还在震惊之中,久久难以自拔。
他是老牌洞玄境高手,见识自然不是皮啸天之流可比,
张三丰的这一手,比他直接轰开云层还离谱!
言出法随,不过是一句话,便让这天长丹的气机隐藏在这自然之间。
反过来说,就是张三丰再一句,便能调动这天地间的无穷天地元气。
没错了,这就是天人境,天人合一的无上之境!
愣了半晌,曹正淳在反应过来,结果就是看见自己的得力属下正在不断地朝着张三丰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尽是保佑祈福之语。
原本想要怒斥的曹正淳,却没有开口,但他武功再弱一点,见识再少半分,也会觉得这是神仙下凡。
一言喝散天雷,这其实凡俗手段?!
就在天空之中的雷云散去后的片刻,丹房之内,“轰”的一声巨响。
曹正淳和皮啸天直接傻了眼,难不成,等这么些时日,最后这丹还炼制失败了吗?!
百息之后,一个非洲旷工模样的人从丹房里钻了出来。
“你是何人?!”
皮啸天瞬间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