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咣啷——
乍听这声音,舒婵一惊,并列奔跑中她扭头看向孙泥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吃惊表情。
“不是放屁,是肚子,嘿嘿嘿……”
孙泥克匀出一口气刚解释完,肚子里又传来万马奔腾的阵仗。
“真是肚子饿!”
不料这次过后,传来的就是泄洪般的气势了。
很明显,真的是肚子饿。不过这肚子是要造反啊,他和舒婵两个人的脚步声都压不住。
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孙泥克一下子就落后了舒婵几步,也就是这几步,后面紧咬不放的刘矣辛和王柏塬同时向他出手了。
不过这二人是谦虚的,见孙泥克也出手,就很有默契地双双收手。天下竟有这等好事,孙泥克朝两人一挤眼睛,转身拉住回头的舒婵就跑。
这大鱼眼看又要滑脱,王柏塬一个青蛙起跳,盯着孙泥克的后背而去。
不过是0.01公分的事情,孙泥克的后背往下一压,舒婵单手撑在他的背上,一个伞旋雨滴落,王柏塬眼前一串脚掌的虚影。
当时害怕,所以他本能地错手于额头处,好在刘矣辛眼疾手快,舒婵刚起势她就迎面而起,一把抓住王柏塬后腰上的衣服,将其往后平行一拉,另一只手朝着舒婵而起。
舒婵一招连环踢出去,没收到成效,双脚刚落地,身体往地上一沉,继而身体以桌子的造型,整个微微横向一跳,换了一只手一把抓住孙泥克的手,也不管是不是完全站起身了,往旁边的草地里就是一阵跑。
“谈谈?”后面传来刘矣辛大喘气的声音,“谈谈”两个字几乎是以颤音的形式吼出来的,到底是年龄要大些。
两人停下脚步,双腿交叉屁股往斜后一沉,在草地上坐稳的时候,已经是面朝着身后的王柏塬、刘矣辛了。
同样是骄阳下,那两人坐在水泥地皮上,也不管是不是烫屁股了。舒婵和孙泥克坐在草地上,也不管坐得坐不得了。
“不谈。”稍作调息,孙泥克才以捣乱的口吻回答。
刘矣辛微微一笑,“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就乱抢。”
这么一说,舒婵用手摁住了腰包,的确,根本没弄明白这盒子有什么不同,当时只是感觉到有人在拿,自己纯属于有人拿就以为那东西必然是好东西,处心积虑那么久,感觉到东西就在手边,当然是血脉喷张,一定要抢到手。
现在说来,很有可能这东西的价值是双方盲目抢出来的!
孙泥克一看舒婵的表情,就明白了。
但有一个词语叫“兵不厌诈”,抢都抢了,不管对方什么路数,东西有用没用,只要让他们干着急就对了!
萌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孙泥克觉得自己有点坏,这个世界就是有好人坏人的。比如此时,“好”与“坏”泾渭分明。
“不知道。”孙泥克嬉皮笑脸,欠揍的漂亮脸蛋让王柏塬阴骘平静的面皮下怒火中烧。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非常不整齐地跑近了,但四人当中谁都没有兴趣去查看来者何人。
位置跑得还不够,程度就往草地上坐去,最后一米的距离几乎是双小腿胫骨贴地滑去,到孙泥克他们面前时刚好坐稳。
二话不说,程度取下胸包,把拉链开到最大,一堆吃食露出面来,孙泥克才刚眼睛放光,程度就把那包底朝天一扯,好吃的食物倾囊而出。
“好孩子!”孙泥克拍了一巴掌程度的肩,立刻抓过吃的开始狼吞虎咽。
程度给二人分别开了一瓶水,才站起来和李夕桢一道护在二人前面。
看着草地里两个身高颀长、身材挺拔的男孩子,一个轻蔑地看着水泥地皮这边,一个虽然面目善良友好,但也一副毫不畏惧的神情。
再看看比人家晚到几分钟,空着手来,现在还没把气喘匀的丁蚁和元筱勤,王柏塬恨不能上去给他们两脚。
“老李,下午咱不比了!”孙泥克捶着胸口,喝了一口水,把梗在胸口处的食物“嘎登”冲下去后说道。
“找到啦?”李夕桢明明心里面很惊喜,但就是要淡定地说道。
“找没找到不重要……”孙泥克撕了一大口馒头,“重要的是咱们不能委屈了自己!”
谁也没看到李夕桢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淡淡说道:“我并不欠你人情,这是你答应我的。”
“当然当然。”他双手在两边裤子上蹭着走过李夕桢身边,李夕桢见状,赶紧朝程度那边撤了一步。
孙泥克朝那边看了一会儿,李夕桢以为他是要去跟对方说明不比赛这件事,没想到他突然转过头来。
看了一眼李夕桢和程度后,他说道:“这里交给我们,盯住那群老头!”
“不跟他们说明白吗?”
啊?愣了一秒。孙泥克反应过来,“不去就是!”
好吧,没礼貌没规矩,这人本来就是这样。李夕桢认了。
李夕桢用胳膊撞了一下程度,两人朝草地外走去。
“盯住他们!”刘矣辛下巴一抬,指向李夕桢和程度。
丁蚁和元筱勤小跑着出发。
“还是谈谈吧?”该走的都走了,天地间只剩下了四人、草地与水泥地,实在是很适合谈判。
嗯嗯——
孙泥克做作地摇着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人家都摇头了,刘矣辛这话问得不还是谈谈吗?
“耗呗!”孙泥克往地上一躺,扯着舒婵的裤腿让她过来给自己挡挡太阳光。
刘矣辛等着他的下一句。
果然,把自己在草地上的躺姿调整舒服,孙泥克的睡意立马溜上眉梢,他慵懒的声音发出鬼扯的声音:“或者咱们可以集体回去睡午觉,去我的房间或者你们谁的都行,咱们把床都挪到一处,先歇个下午,傍晚太阳下山了,我们坐同一桌美美地吃一顿,再接着你追我赶。那时候阴……呼呼呼……”
这说入眠就入眠的节奏毫无先兆,仿佛假装,还是演技拙劣的那种。
这真是集体晒太阳补钙的一天!
李夕桢和程度好不容易才在某个屋顶找到一处既可以避开摄像头又能看到老头们院子的监视点。
找个舒服的姿势,调整呼吸,整个人平静下来,两人开始进入监视状态,或者说是偷窥状态。可一扬头就看见了对面屋顶的权嵘,且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
无比尴尬。
双方都很庆幸对面的不是孙泥克,要不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对方弄下去,且是现形的那种方式。
也庆幸对面的不是王柏塬,要不然就得考虑先解决他,才能保证监视这件事能一心一意地进行。
在权嵘递过来淡漠的眼神后,李夕桢直接把眼神投入到了院中。
要说起三姑父四叔父的院子,那布置真的是奇奇怪怪。像是累石头一般,几栋房子随意地靠在一起,围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圆圈。
每栋房子的前沿也是参差不齐,用岩石拙劣地堆砌到膝盖那么高,就把每栋房子生硬地隔成了每个小院子。但其实看上去没什么必要。
早就听说在高空俯视这个院子,各人看后的心情不同,有人觉得像是动画片的场景萌萌哒,心里温暖。有人觉得像是凶宅,四处散发着尸气。
想起孙泥克某次吃饭的时候跟大家说过的这件事,李夕桢和程度专注地盯着这个院子看了许久,眼中真的是看院子就是院子,再无其他。
“估计是太阳太大了!”程度毫无底气地替吹牛大王孙泥克解释着。
“哼!”李夕桢气呼呼地:“所以‘凶宅’的‘凶’字被晒跑啦,尸气也晒升天了?”
程度也不知道李夕桢在气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又不敢询问一个正在生气的人,只在心底嘀咕道:“所以你觉得你会看到尸气和凶宅?”
程度是个聪明孩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于是凑近李夕桢得意地说道:“等下了腴山,我请你看恐怖电影!”
“哼!”
见李夕桢已然被这个建议成功收买,程度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面屋顶立即传来警告的眼神,他们的“监视”实在是有点不严肃。
院子里风平浪静。
每个人都猫在各自隐藏处的那一小团阴影中,以免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晒晕过去。
约摸半个小时后,有屋子的门开了,有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出门。
不管是李夕桢他们还是权嵘都打起精神盯紧了院子。
出来的是三叔父,他站在自家门口把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擦干后,从胳肢窝底下取出一顶帽子,边戴边走向另一栋房子,也不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他刚进去没一会儿,从那个门内就出来一个人,大家死死盯住一看,这不还是他么?只不过刚才的大裤衩拖鞋换成了牛仔裤、衬衫还有墨镜。
还是没能挡住他永远嫌少的骚气。
他提提裤子,从屁兜里扯出一个红色的渔夫帽,戴到头上后耸着眉嫌弃地上翻眼珠子看了一会儿,朝他斜对门的屋子去了。
他刚走不久,那个屋子里又接着出来一个人,全身上下的打扮就是刚才三叔父的第一身衣服:大裤衩(且是大花的)、夹脚拖鞋、黑背心,不过头上多出来一块花头巾,眼睛上多了一副金边眼镜,两个眼镜框小得连眼窝都还露在外面。
这是二叔父。
二叔父出来后目标明确,直接进了三叔父进去的那间屋子的隔壁。
二叔父后脚刚进去,几乎没有时间断点,从他们进去的屋子分别出来一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绅士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