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夑与盖勋站在冀县城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士卒们排着参差不齐的队伍,从城门口鱼贯而出。
“此次我们为国剿贼,王师所指,叛贼必将望风披靡!大汉必胜!”
马腾此刻意气风发,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骑在马上向出城的士卒们加油打气。
士卒们蔫头耷脑的,不时的有几声应和,“大汉必胜!”
寥落的人声仿佛如深夜中惊起的鸣蝉,此起彼伏。
“傅大人,在下要随大军出征了。请恕在下擅专之罪,待大军凯旋之日,庞德任凭大人处置!”庞德在旁抱拳说道,目光坚定地望着傅夑,希望能得到他哪怕只言片语的鼓励。
傅夑眼中只有悲凉,默不作声。
旁边一名少年冷笑道:“庞德,你就没想过失败后会怎样么?父亲大人用心提拔你,没想到你却狼子野心,暗中投靠了马腾,与耿鄙沆瀣一气!你对得起父亲么?你对得起汉阳郡的士卒么?你对得起凉州百姓么?你对得起大汉朝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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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叫傅干,乃是傅夑的儿子,虽然年少但是聪慧异常。
面对直击灵魂的追问,庞德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坚定了起来,“我似公子这般年纪的时候,便已经做了郡吏,从小立志要为大汉守住着西北藩篱!如今叛贼内乱自顾不暇,正是剪除他们的好时机!马将军乃名将马援之后,由他率领军队,定能将叛贼一战而平!在下非与耿鄙沆瀣一气,乃是心中有朝廷,心中有百姓,方才如此!所以,请恕在下鲁莽,擅自征召郡兵!”
他虽口称鲁莽,实际上脸上的神色中却带着几分豪气,目光中充满了自信与决绝!他坚信自己在走一条正确的道路,时间必将证实自己的远见。
少年还待要斥责几句,傅夑摆摆手制止了他。
“庞德,你去吧!若是事情不可为,希望你能为大汉多留下一分力量。以后朝廷派大军前来征剿时,我凉州也能有忠义之士与之呼应。”傅夑叹了一口气说道。
庞德闻言脸上颇不以为然,“大人多虑……”
话未说完,汉阳郡主簿杨会冷声说道:“够了!汝若是再啰嗦,便赶不上马腾的大军了!”
庞德向城外望了望,又向众人抱拳深施一礼,“诸位大人保重!”说完便转身而去,大红披风在朝阳的映衬下仿佛如残血一般。
下城后,他与马腾说了几句,马腾也向城上遥望了一眼,拱了拱手。两人便一前一后骑马向前方赶去。
耿鄙在程球的陪同下,一同出了城,随后而出的骑兵马蹄扬起了大量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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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此次出征,山高路远,卑职特地为大人准备了马车。大人在旅途之上,也不至于太过辛苦!”程球躬身说道。
耿鄙闻言哈哈大笑,却摆摆手道:“程从事有心了,这才刚刚出城,我还是先骑马。一方面能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另一方面也好观赏一下这西北的风景,也是极为风雅的一件事情。”
两人正说着,马车从城门中也驶了出来,从里面传出一两声女子的娇笑。
耿鄙闻言惊讶地说道:“程从事,这是?”
程球左右看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脸媚笑地说道:“大人,此时风寒露重,不如您到马车中先休息一下。咱们此次是为国剿贼,士卒们自然气势高昂。再说了,还有卑职与马将军在此周旋,大人就安心歇息吧。”
耿鄙望了望马车,喉间咕咚了一声,点点头道:“好,就依程从事所言!此次若是平叛顺利,得胜归来后我必将向朝廷举荐,让你任这汉阳郡守!”
程球一脸喜色,连忙滔滔不绝的表忠心,不过此时耿鄙却顾不得听了,一阵风似的向马车跑去。马车中很快传出了调笑之声,马车夫扬起鞭子,马车便在行军路上飞驰,吓得行军的士卒纷纷向两侧躲避。
傅夑与盖勋相顾无言,两人眼神中却各有不同。
盖勋是早已看透世情的豁达与无奈,傅夑却是愤怒与不甘!
“父亲,此战难道我们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么?”傅干仍然愤愤不平,但又怀有一线希望地问道,“万一叛军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是不是我们还有能赢的机会?毕竟韩遂杀了北宫伯玉,他们内部定然是纷争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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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原来有一线希望,现在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傅夑尚未答言,旁边的盖勋却一句话浇灭了在场所有人的侥幸。
傅干一拳捶在城墙之上,向远方恨恨说道:“是,你说的没错,就耿鄙与程球这般模样,怎能让士卒们有士气去打仗。”
盖勋却摇摇头,“非是为此!他们此次出征,为了显得声势浩大。特地从城外羌胡营地中,每个营地抽取了五百壮丁,凑了两三万人马。这些人投奔你父亲原本就是厌倦了打仗,想有一个稳定的地方苟且偷生。如今却被耿鄙强行征兵,又要与自己的族人去作战,兵变只在旦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