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厅长办公楼的走廊里,赵良感觉既漫长又短暂,不住的暗自盘算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沉住气,免得火上浇油,一旦惹怒了黄厅长,后果更不堪设想。
自己外出,局里发生上访事件,而且违背厅长命令,没有及时回局处置,赵良本以为自己闯了祸,肯定会招致黄正刚一番训斥。然而,结局却出乎赵良的意料。赵良走进黄正刚办公室的时候,黄正刚仍如往常一样,在审阅文件,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赵良,没有让座,似乎很冷漠。
黄正刚终于看完了文件,合上文件夹,语气十分和缓地道:有几件事,我向你宣布一下。赵良见黄正刚有重要事情向自己讲,急忙从随身带的文件包里掏出笔记本,认真作着记录。黄正刚不屑的目光再次望了赵良一眼,继续道:“你回到局里后,一个星期内,将外出考察的情况向厅党组写一报告,连同欠马山市委招待所接待费及农民工的债务情况,一并报到省厅。将梁海星同志垫付农民工欠款据实马上退还给梁海星;如果马山局经费紧张,也可以以预付款的形式,先从厅里列支,届时,从拨付的相关经费中扣除,我已向厅财务部门打了招呼。第三,厅党组准备抓紧将马山局的班子配齐。”
面对黄正刚,赵良大气不敢喘,认真作着记录,滴溜溜乱转的双眼一直在揣摩着黄正刚的心思。见黄正刚并没有对自己发火,又主动向自己提出干部问题,赵良以为黄正刚对其外出考察的事不再追究,或是感觉自己多虑,黄正刚根本没想追究自己,心情就放松了许多。赵良道:“关于我们局班子配备问题,是不是回去先开个党组会提出人选,然后再由厅里与市委研究决定啊?”赵良刚说完,黄正刚便回绝道:“按照干部管理权限,马山局班子属市管干部,不属于马山局的职权范围。”黄正刚说完,又拿过一文件夹继续审阅起了文件。
毕竟对赵良来说,提拔干部是件大事,而且一直想提拔侯晋生进班子,虽然黄正刚的意思已很明确,但赵良仍想再作进一步争取,就一直在揣摩着黄正刚的心思,想把自己的想法当面向黄正刚提出来。黄正刚见赵良一直站在自己的面前,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头也没抬,向赵良挥了挥手,依然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我要处理公务了。”见黄正刚已下达逐客令,赵良低头提着文件包,手里拿着笔记本急忙走出了黄正刚的办公室。
走出黄正刚办公室后,刚刚发生的一幕,一直萦绕在赵良的脑际,不时在其眼前闪现。赵良一直在回味着黄正刚说过的每句话,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有着满肚子的话想找人诉说,赵良想起了刘大可。
赵良走进刘大可办公室的时候,刘大可闲来无事,正在练字,赵良就凑上前欣赏了起来。刘大可抬头望了赵良一眼,开玩笑道:“到了马山局挺逍遥啊,把手里的工作推给副职,自己到草原欣赏蓝天白云了。”
赵良似乎对刘大可的话有些不满,两眼一瞪,故作生气道:“你们这些领导站着说话不腰疼,典型的让马儿跑的快又不给马儿草吃的官僚主义者,一方面要求我们把工作搞上去,一方面又连外出学习的机会也不提供,好不容易自己挤出点时间,外出看看人家怎么做的,还屁股着火般的催着让回来。原来没在基层局工作过,更没当过基层局的正职,体会不到基层的难处。现在终于感觉出老鼠钻木箱的味道了,两头受气。”
刘大可知道赵良刚刚从黄正刚的办公室里出来,虽然不知黄正刚与其讲了些什么,但凭感觉,很理解赵良的心情,也深知赵良并非对自己不满。面对赵良的指责,刘大可也就没放在心上。
刘大可指了指面前的沙发,然后又指着茶几上的热水器,道:“想喝什么茶,自己倒。”赵良似乎意犹未尽,继续道:“刚到内蒙,开了个座谈会,本来人家都安排好了,到草原上骑马欣赏风景,还没有动身,就接到了您老人家的电话,就赶回来了,结果弄得人家还有些过意不去,还以为没有接待好呢。这不回来的急,连孝敬你老人家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顺便给你捎了把壶。”赵良说着,从文件包里掏出一软塑料包装的红色玛瑙茶壶,起身放在了刘大可的面前,并道:“证书,还有包装盒在我车上了,抽时间我再送给你。”刘大可瞥了一眼赵良从大草原捎回来的玛瑙茶壶,顺手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然后望着赵良,微微一笑。赵良不知刘大可此时的心思,满是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心想:刘大可咋了,怎么用这样的目光望着自己,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