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堆臣子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反应迟顿的都在暗暗惊叹:自李承志加封武骑常侍,侍从皇帝左右之后,动不动就能见到皇帝开怀大笑。若是以往,一月中都不见得能听到一回……
反应灵敏些的则在揣摩:如此盛日,重臣齐聚之时,拿李承志玩笑自是无虞。传出去反倒是皇帝体恤、亲近臣子的佳话。
但偏偏另一方却是权侵朝野的高司空,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陛下莫不是故意在落高肇的颜面?
看高肇却又四平八稳,不见有半丝异色?
正自猜忖,又见皇帝斜睨着李承志:“泾州盛传,你李承志诗才无双,出口成章,且皆是堪称可流芳百世,脍炙人口的绝世之作……
且快作来,也让朕与众卿评品评品,你这诗才,是否也如骑术、射术一般,是空有其表,虚负盛名?”
但凡寻到丝机会,皇帝就会变着花样的讽刺、挖苦他。但人家可是皇帝,恼又恼不得,更骂不得,李承志早都憋了一肚子火。
心里一动,李承志突的就想到了一首。
“且容臣思量思量……”
嘴上这般应着,但诗也紧跟着作了出来:
月胧星淡,南飞乌鹊,暗数秋期天上。
锦楼不到野人家,但门外,清流叠嶂。
一杯相属,佳人何在,不见绕梁清唱。
人间平地亦崎岖,叹银汉、何曾风浪。
……
皇帝都有些懵:还真是出口成章?
佳人何在,不见绕梁清唱……没听高文君还擅歌?
嗯……不对?
皇帝猛的抬起了头,神色很是不善:“锦楼不到野人家,但门外,清流叠嶂?
李承志,你莫不是在讽刺朕只知高楼欢歌、酒肉宴舞,却不知人间疾苦,黎民富庶?”
李承志心里一咯噔。
都说皇帝不好对付,但谁想反应这般快,才思这般敏捷?
都未等他狡辩,元恪又冷笑道:“还有那最后一句:人间平地亦崎岖,叹银汉、何曾风浪?
来,且告诉朕,你受了何等的波折,经受了多大的崎岖,才令你这般委屈?”
人间平地亦崎岖?
李承志分明就是讽刺他这个皇帝太苛刻,凉薄。
比如之前,他屡立奇功,朕却屡罚不赏。又如眼下,官虽升了,却尽是如赏猎、游玩这等佞臣、幸进之流才会事负的差事。
且每日还那般苛待于他,处处为难?
李承志九成九就是在隐喻他如何的怀才不遇,朕这个皇帝又是何等的有眼无珠,不识良才……
只知高楼欢歌、酒肉宴舞,却不知人间疾苦,黎民富庶?
真要按元恪这般解读,何止是骂了皇帝,岂不是将阶下诸臣皆骂了进去?
就如惊飞了一树家雀,殿中“嗡”的一声,不管是如高肇、李韶、崔光、刘芳这般亲近之流,还是元雍、元怿这种没怎么打过交情,淡不上有交情之辈,皆是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李承志一脸懵逼:捅马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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