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久未应承也不再言语,四公主瞧着她如此,想来是有些乏了,不好再强迫于她,只说叫她好生歇着便退了出去。
夜色于不觉中便已过去了大半,后殿中客房的烛火渐然行近了桌面。
二公主望着昏暗闪烁的火光,实在辗转难眠,不免起身将灯芯剪了断来。
摸着黑悠悠地回到床旁,倚帘叹息起来,不断忆起从前之事,悲痛无尽涌上心头。
巧在此时,门口却传来了微微脚步声响。
“母亲!”阮月轻叩房门,望着里头漆黑一片,满是空洞模样,她心中有些怯怯这黑暗,可有些话却不得不在今日说个清楚。
二公主闻声将女儿迎了进去,“这么大了还是恐惧黑暗,日后倘若离了母亲该怎么着?”
“母亲,女儿今夜待在您身边吧。”阮月靠在她身旁,轻轻抚摸她手背因冻疮留下的疤痕,浅浅长叹一声。
“才出了险,做什么叹气?”
孩子有意引出,“说不上什么缘故,只是方才路过四姨母房门,偶然听闻她同大人说要将母亲劝归京城,我觉着十分不舍,不舍师门众人……”
二公主依旧面无表情,“归京……且不定呢……”
“母亲难不成不想归京么?”阮月早已料到,却执意把话语抛了出去。
“倘若我们母女不再出现京中,依着从前一次又一次的危难,万一哪日被迫害至亡,那么父亲的仇冤该由何人去申辨呢!”
二公主犹豫良久,听闻女儿此话有理有据才恍然大悟,她深知阮父之死,与京中那些人定是脱不了关系。
倘若要想翻案,也是势必要回京的,冤仇未明,作恶之人怎得安然……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母亲!”阮月眼神泛出非常时的坚定。
二公主霎时茅塞顿开,眼中渐渐坚定,终于应允了下来。
“罢了……既到了此处,莫非真是天意指引回京……月儿,为雪冤屈,咱们即日便启程回京!”
二公主再思量了半晌,心中不禁怪道,月儿这孩子平日里贪玩,催着她练功念书尚且都不勤奋。
总是三日打鱼两天晒网,也从不曾听闻她说过父仇之事,怎的这回对归京事宜如此上心。
难不成是这穷苦日子难以忍受!可也从未听她抱怨过什么,罢了罢了,只是孩童之语罢了,月儿年纪尚小,哪儿会有那么多的心思呢……
二公主有所不知的是,阮月自丢下了那原石玉佩起,便一步一步引得母亲走向归京之路,阮月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理,故定然是要归去的!
夏日将至,还未等到启程入京,四公主便足月诞下一女,取名公孙楚,京中宾客纷纷前来道喜。
“大公主和三公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公孙拯明伴着二位华丽的美人,步入大厅,“许久未见,您二位还和从前一样金相玉质!”
大公主司马芜莳身后随着四个孩子,她温煦笑着,扭头瞧着公孙拯明的满面喜色,“呦呵,这小嘴甜的,怨不得给我们四妹妹迷的神魂颠倒的!”
三公主司马芜曲也远道前来探望她,只是有些无精打采,蔫蔫的跟在一旁。
躺在床上的四公主见有人来访,正欲起身同她们讲话,却忙被公孙拯明扶下,“公主,几位公主皆不是外人,还是躺着吧!别叫受了凉。”